天狼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王翠翘确实是个奇女子,她本就是出身官家大小姐,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小就知书答礼,深明大义,即使堕入风尘,也没有跟着堕落,而是坚守了自己的气节,徐海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是他的福气,也是我大明的福气。”
凤舞的小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在天狼面前,她总是会放下一切的伪装和易容,流露出女儿家的种种姿态,她背过了脸,没好气地说道:“对,人家就是官家大小姐,有气节,知书答礼,不象我这个特务头子的私生女,刁蛮任性,还对你不诚实,只会拖你后腿呢。”
天狼没想到凤舞居然这也会吃醋,微微一愣,转而笑了起来,拉起凤舞的手,暗道:“我未来的娘子,怎么会跟别人的老婆吃醋呢?”
凤舞没好气地抽出了话,突然又察觉到这是在徐海的船上,又抓住了天狼的胳膊,暗道:“谁答应嫁你了?我只是说我要考虑考虑呢。再说了你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万一让你跟徐海呆久了,没准你把这个女人拐跑了也说不准呢。那屈彩凤不就也当过徐林宗的女人,现在还不是对你死心踏地的。”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暗道:“凤舞,你把我天狼当成什么人了,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无行浪子吗?这话也说得出口,太过份了吧。”
凤舞的柳眉一竖:“你,你凶我!”
天狼叹了口气,说道:“凤舞,我既然答应娶你,就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包括她,有任何念想,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又怎么会舍弃你的真心,去招蜂惹蝶呢,你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
凤舞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双手拉住了天狼的两只大手,笑着暗道:“刚才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嘛,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呢,其实,其实你只要肯一心一意地对我,我就知足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没什么的,你以后若是,若是有中意的女子,娶回家来,我也不会介意。”凤舞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脸色通红,低下头,转而摆弄起自己的衣角,声音也小得如蚊蚋一般。
天狼没有想到凤舞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转而拉起凤舞的手,正色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娶了你以后再去找别的女人呢?凤舞,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在试探我对你是不是真诚吗?”
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躲开了天狼的视线。看向了海面:“其实,其实有些话我是想跟你成了亲以后再说的,但我真的怕这次会出意外。天狼,如果这回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一个好姑娘,最好是回武当找沐兰。。”
天狼一下子打断了凤舞的话,急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脑子里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凤舞的眼波流转,可是这双平时一直活灵活现的大现眼里,今天却带了些莫名的忧伤。她这会儿显得心事重重,摇了摇头:“你别多问了,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说,即使这回我们都能全身而退。即使你真的回去以后娶我。有些事情也 是我们所不能决定的,我们的婚姻里有太多的遗憾,我不想你带着这个遗憾一辈子不快乐,只要你心里有我凤舞的一席之地,我是不会介意你找别的女人。”
天狼心中疑云更盛:“到底是怎么回事,凤舞,你的爱情很强烈,也霸道。不是可以容得下别人的,为什么今天的态度却如此奇怪。难道?”天狼一下子收住了嘴,他的眼前浮现出严世藩的那张丑陋而邪恶的胖脸,心中闪过一丝阴云。
凤舞抬起头,一双美目中已经是泪光闪闪:“天狼,你不要多问了,也别再逼我,你只要知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凤舞深思熟虑后才会向你吐露的心声,如果你以后真的想找沐兰湘,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只是,只是有一个人是绝对不要去找的,这就是我凤舞对你的唯一请求。”
天狼的眉头一皱:“你是想说屈彩凤?”
凤舞点了点头, 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相信我,你如果想跟她有什么关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你找谁都可以,就是别找她。”
天狼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凤舞,究竟怎么了,莫非,莫非你爹准备对巫山派下手?”
凤舞摇了摇头:“没有,你相信我,自从你在我爹面前力保巫山派之后,我爹暂时不会对巫山派出手,再说了,现在最恨巫山派的是严世藩,巫山派和严世藩翻脸之后,我爹也需要借助巫山派来牵制日月教,怎么可能自毁其助力呢。”
天狼的心下稍稍宽心了一些,自从他上次跟陆炳说过自己和屈彩凤的关系后,他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陆炳对屈彩凤的敌意显然要比对沐兰湘要高出了许多,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陆炳对沐兰湘很少主动提及,甚至有些躲躲闪闪,只有在自己跟沐兰湘直接接触的时候,陆炳父女才会委婉地提醒自己,这个女人伤害过自己,与她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对于屈彩凤,二人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陆炳多次直言警告自己远离屈彩凤,而凤舞对她的敌意也是分明写在脸上,这让天狼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凤舞,按说沐兰湘才是她最大的劲敌,可她并不介意,甚至主动要求自己去找沐兰湘,今天连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希望自己能和沐兰湘再续前缘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是却如此坚决地反对自己和屈彩凤有任何关系,奇怪,太奇怪了!
天狼的心中一动,太祖锦囊和屈彩凤委托自己保全巫山派时那盈满泪水的美目重新浮现在了天狼的面前,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陆炳和屈彩凤的矛盾才是真正不可调和的,对于沐兰湘,由于其出身武当,锦衣卫不可能明着消灭武当这个皇帝御笔亲封的修道大派,而巫山派的绿林身份,以及收留大批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的行为,是皇帝所不能接受的,在这个私人赈灾都算是给皇帝脸上抹黑的时代,巫山派的这种行为无论其动机如何,都已经构成谋逆了。
也许在皇帝和陆炳的眼里,巫山派和倭寇并没有什么不同,拥众十余万,势力遍及南七省的巫山派虽然没有公开扯出反旗,但其性质已与造反无异,对于倭寇,至少还有胡宗宪在招安,即使以后会秋后算账,处置汪直等首领人物,但对于普通的倭寇成員,只怕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可是巫山派手上拿着可以公开造反的太祖锦囊,等于拥有了合法政变的道具,只要建文帝后人再次出现,拿出传国密诏,那就可以掀起推翻皇帝的大叛乱,而那个撤销全**户身份的诏书,更是可以直接瓦解掉朝廷一方的军队,其杀伤力远远要超过倭寇,这才是真正让皇帝夜不能眠的心腹之患,远不是凤舞所说的因为要牵制严世藩父子,就可以放过。
天狼的眼中寒光闪闪,他突然想到了这阵子陆炳一直很少在自己面前出现,而是让凤舞一直陪着自己,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解决东南倭患更重要?北边的蒙古暂时消停了,陆炳本人又现身南方,除了对付巫山派,还会有别的解释吗?(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