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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溪微微颔首,答了声“是。”便取过玉箸,吃起了桌上尚且带着热意,金黄中缀着诱人翠绿嫩葱的鸡蛋煎饼。
杜鸣生并没有动手,而是一味直愣愣地看着她有些鼓鼓的腮帮子,和泛着油光的嫣红小嘴出神。
他不记得他们是否曾经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用膳,毕竟他们从来都是不对盘的。
而今,他却……
不得不说,眼前这副画面实在是太古怪了!
柳明溪浑身不自在,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吃着面前的早膳。
各怀心事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于是乎,屋内的气氛便有些僵。
直到柳明溪将一桌子吃食都吃进了肚子里,她才松了口气。
她望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盘碗,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忽然,她发现杜鸣生面前的玉箸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吃完了两人份的早膳,回过神来的柳明溪急忙连声道歉,“对,对不起,主子,我,我都吃完了。”
杜鸣生也如梦初醒般,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唇角则微微扬起,和煦道:“嗯,没事,我不吃。”
他在心中感叹,原来一诺胃口好竟是像她,幸好,只是胃口像她……
杜鸣生并不知道,他随口说的那句“我不吃”,差点将柳明溪吓得魂飞魄散。
候在屋外的钱嬷嬷听到动静,她指挥几个小丫鬟进来撤走盘碗,在他们面前放上两盅热腾腾的香片,便再次退出屋外。
杜鸣生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柳明溪坐卧不安。
屋内再次陷入新一轮的漫长死寂。
柳明溪很清楚杜鸣生有多么不喜欢她,也知道他有多么不想看到她,所以说,他绝不可能单纯地来陪她用早膳!
柳明溪明白,他应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才会破天荒地待她如此和善。
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主子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
杜鸣生再次怔了怔,这种事,能算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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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书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只有他齐腰高的小一诺将他刚刚写完一张字帖,呈到他的面前的书案上。
杜鸣生只看了一眼就埋头继续看账册。
他的字迹还有些稚嫩,但是书写得很端正,每一笔每划都有棱有角,显然是用心写的。对于一个三岁的孩童来说,这无疑是个难能可贵品质。
而且他的天份之高超乎杜鸣生的想象,并不亚于自小有着神童之称的阿征。
半晌,杜鸣生抬起头来,望了眼书案旁边那个小小的人儿,他正绷着张小脸地候着。
杜鸣生的面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颜,他随口问了句,“你都抄完了?”
一诺脆生生地答道:“抄完了。”
杜鸣生赞许地朝他笑笑,“写得不错。”
一诺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爹,您交待我的事,我都做到了,您说过,在我生辰那日,会带我去见我娘。”
原本正要继续埋头做事的杜鸣生蓦地抬眸,正色问道:“你,想和她一起?”
一诺想了想,答道:“想,我想和爹娘住在一处。”
“呵,住在一处?”杜鸣生不禁苦笑道:“那只怕是不能。”
一诺不解道:“爹答应过我,会让我见她。”
杜鸣生点点头,“是,你可以见她一面,但是只怕不能和她住在一处。”
他们三人怎么可能会住到一处?
一诺问出一个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结果来的问题,“娘,她另嫁了吗?”
“另嫁?”杜鸣生想了想,敷衍道:“或许吧。”
说起来,他也正为这事发愁呢。
阿征那小子,精明了半生,一遇到到她就犯傻,居然还心心念念地想娶她进门。
柳明溪是什么人?那可是赵政霖的弃妻!
阿征若是娶了柳明溪,慕容家的颜面将置于何地?太乱来了……
没想到,阿征的事尚未完全解决,一诺这小子又说要和她生活在一处,准确的来说,他希望的是他们三人住在一处。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