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遇着合适的人就会嫁了,那以后你就不会再管我们啦,我也再见不到大嫂了。”“六丫,你真傻。”卢秀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管以后我会不会嫁人,我都会将你们当自己的家人看,你就是我的妹妹,姐姐怎么能不管妹妹,怎么能
抛下妹妹以后不再相见?”
崔六丫哽咽着抬起脸来:“大嫂,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啥时候骗过你?”卢秀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帕子来,替崔六丫擦了擦眼睛:“你瞧瞧你,还跟小丫头一样,动不动就哭。”
“我是舍不得大嫂嘛。”崔六丫将一张脸孔贴在卢秀珍的脸边,不住的擦了擦:“大嫂大嫂大嫂,你最好了。”
“羞不羞!”卢秀珍哈哈一笑,伸手刮了下她的脸:“很快就要找婆家了呢,还到我面前撒娇!”
“我才不要找婆家,我要跟爹娘住一辈子。”崔六丫身子扭来扭去,跟那麦芽糖儿似的,几乎要扭成了细细绞在一处的绳索。
卢秀珍挽住她的胳膊:“走走走,早些去歇息,明日又得赶早起来了。”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就如一个小小的弯钩,挽住从它身边经过的云彩,她怔怔的望着那一钩月亮,忽然想起了李后主的词来:“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
锁清秋。”
这寂寥的月,几千年如一日的将清辉洒在地上,让月华里的人欣赏着它的皎洁明亮,心底里却又滋生出一份惆怅。许久没见着兰公子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兰先生难得带他一道出游,父子两人的旅程是不是顺利呢?忽然间,她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想见到他,就在此时,就在
此地,若是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该有多么美好。
不管他的一张脸长成什么样子,只要有他在身边,那就足够。
她懂他的苦,他也明白她的心意,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如此与她接近。
“大嫂,你在看啥?”
崔六丫没听到卢秀珍再说话,转头看了过去,就见身边的那人,抬头凝望天空,眼中已经有了朦胧泪意。
大嫂在想什么?崔六丫出神的看着那一双眼睛,本如秋水般明亮,此刻却有着一层氤氲,似乎水雾迷蒙。
“啊,我看月亮呢。”听到崔六丫的声音,卢秀珍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月亮很好看,有一种残缺的美。”
“残缺的美?”崔六丫有些费解:“什么意思?”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卢秀珍举步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这些话与六丫说似乎有些不合适,她哪里能体会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呢,可能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大嫂心里,竟然还惦记着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却是她东家的儿子。
“公子,该睡了。”
兰如青看了看站在庭院中央那个人,有些惆怅,此时明月依旧,只是不见了昔日那个人,他能理解崔大郎这刻的心情,可也只是替他觉得无奈。
“先生,什么时候跟卢姑娘说开花店的事?”
崔大郎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就如一个孩童执着的追问答案一般,那模样实在是再认真也不过。
“公子,咱们明日就去盘一间铺面,上回卢姑娘已经去看过,说是江州花市有三家铺子准备盘出,咱们不拘什么地段,先去盘一家过来再说。”
“好。”崔大郎脸上带着欢喜得神色,嘴角的笑意渐渐漾开:“那是不是明日就可以找卢姑娘过来商议?”
他这神色的转变全落在了兰如青眼里,他勉强笑了笑:“公子,还不着急。”公子为何这般欢喜,他心知肚明,可他也不能做得太明显,毕竟现在陆思尧还有手下在江州蹲着,皇上也派了二十多个尚工在青山坳,一切都不能太性急,欲速则不达,
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不着急,那是什么时候?”崔大郎有几分失望:“咱们不是定了一些花草?只要将铺面盘下来,把花草摆上去就行了。”
“不是这么简单,公子,你放心,我会让卢姑娘知晓的。”兰如青心中默默盘算,首先,得和卢秀珍通通气,如何才能让大家信服江州这家花店是她开的,否则陆思尧的人很容易就能从中间找到契合点,顺藤摸瓜的来调查他的底
细,就如他现在怀疑唐知礼一般。一切都需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