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盾牌护卫抱撞木的士兵,上千张大盾将巨木护得严严实实,俨如一条长有鳞甲的百脚巨虫。
撞木再一次向城门猛撞而去,城上石块砸下,已经没有刚才的效果了,叮叮当当地砸在盾牌上,这时,城下的贼军士兵再次乱箭齐发,数十名隋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箭射中,惨叫着从城头摔下。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城门剧烈地晃动,就仿佛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眼看着就要轰然倒下,最后一下,只差最后一击。
城头上尉迟恭已知道城门即将守不住了,望着城下如蝗虫一般的贼军,他不由长叹一声,“我愧对将军重托,还是没有能守住东安县。”
他身后副尉张林急对他道:“城池将破,请将军立刻撤离,我愿率军队拖住贼军,给将军争取时间。”
尉迟恭摇了摇头,神情肃然道:“我乃一城守将,当与城池共存亡,安能撇下一城父老和弟兄们私逃!”
他挥动大棍,厉声喝道:“所有士兵随我下城迎战。”
五百守军一声大喊,纷纷跟随尉迟恭向城下奔去。
这时,贼军的第三次撞击已经发动,撞木退到百步外,他们蓄积满能量,呐喊着猛冲而来,在他们心中,这一撞将使他们彻底获得满城的财富和女人。
‘轰!’的一声巨响,碎木四溅,破旧的城门经不住千钧之力,终于被轰然撞开。
怀抱撞城槌的百名贼军士兵率军冲进了城门,他们纷纷大喊:“是我先进城!我先进城!”
贼军士兵拼命争功,但很快,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只见城内早已等候了大群隋军士兵,为首一名猛将,长得雄壮无比,手执一根大铜棒,犹如天神一般。
“杀啊!”
尉迟恭大吼一声,如一阵狂风般冲进敌群,大棍挥舞,铜棍所过之处打得贼军士兵血肉溅飞、脑浆迸裂。
片刻便打死贼军士兵二十余人,后面的隋军士兵也跟着尉迟恭杀了上来,将冲进城的百余名贼军杀得死伤惨重,横尸一地。
剩下的数十名贼兵大叫一声,扔下撞城槌便向城外逃去。
郭环大怒,喝令道:“放箭!”
数百名贼军士兵冲上来,向城门张弓放箭,隋军士兵早有准备,虽然城门已经完全破碎,无法再使用,但他们一起举盾相迎,在城门处形成一道盾门。
箭矢虽然密集,却无法射入城中,弓箭进攻也发挥不了作用。
这时,一名贼将对郭环低声道:“隋军估计都集中在这里,将军可分兵从别处杀进去!”
郭环醒悟,使了个眼色,这名贼将立刻带领千余贼军士兵绕向西城,西城上果然没有士兵把守,千余贼军士兵搭上梯子,纷纷涌上了城头,向南城隋军聚集处杀去。
从西面杀来的千余贼兵使隋军迅速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城外的郭环也率军再度发动对南城门的进攻。
一块块长木板搭上护城河,贼兵如潮水般地向城门处攻去,隋军腹背受敌,尉迟恭已意识到大势已去,他大吼一声,“血战到最后一人,绝不投降!”
隋军士兵们纷纷大喊:“血战到底!”
双方在城内城外展开了血腥的厮杀,血雾弥漫了天空,死神在城头上纵声狞笑,一片片士兵俨如稻草一样被砍倒、被践踏,脖子被砍断,头颅滚入河中,满地肉泥和血水。
所有人眼睛都杀红了,尽管隋军士兵血拼到底,但面对六倍于己贼军,他们人数越来越少,连尉迟恭也三处负伤,渐渐筋疲力尽。
就在这时,贼兵背后一阵大乱,远看只见黄尘滚滚,似乎一支骑兵从南面杀来,瞬间便冲进了正急盼着进城的贼军中,来军犀利无比,将贼兵大阵冲得七零八落。
“我们的骑兵来了!”
隋军一片欢呼,互相拥抱着喜极而泣,尉迟恭也看清楚了,为首大将正是裴行俨。
尉迟恭举起铁棍狂吼起来,“那是我们的裴将军,我们援军来了,兄弟们,出城杀敌!”
贼军的攻城被迫停止,他们调头迎战,但他们远不是骑兵的对手,五百骑兵在敌群中肆意冲杀,战马飞奔,士气高昂,进攻犀利。
“撤退!撤退!”
郭环嘶声大喊,这时,裴行俨向他疾冲而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来不及等待士兵,调转马头便向南仓皇南撤。
主将逃亡,贼军无心恋战,被隋军杀得大败,一路丢盔卸甲而逃,裴行俨率领士兵趁势衔尾追杀,贼军死伤惨重,逃走者不到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