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记杂货铺’,铺子里,一对夫妻正在忙碌地摆货上架,几名老者挤在门前挑选农具。
不过县衙却让张铉很失望,原来的县衙被烧掉一半,只剩下大门和半个正堂,四周用泥墙将稍微能用的部分圈起,活像一座小土地庙。
张铉原打算去县衙歇脚喝口水,但见县衙又小又破,他也没有心思了,便道:“就直接去船场吧!”
众人加快马速,出了北门,向寿光县以北十里外的造船工场奔去。
寿光造船工场原是青州地区三大造船坊之一,最鼎盛时有造船匠上万人,船坊延绵十余里,每年可以造数十艘万石大龙舟,可在海中航行,每年还造其他杂船数百艘。
但就是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造船场,在大业八年初被王薄率造反乱匪一把火烧毁,如今已成为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只有一些烧成木炭的巨大龙骨还预示着这里曾经是一座繁忙的造船工场。
张铉之所以来寿光,就是为了考察这座曾经的造船工场,齐郡祝阿县的船场已经彻底被摧毁,而高密郡即墨县的造船工场则偏小,当然也被一把大火烧毁,整个北方沿海,只有北平郡的造船工场还完整地保存着。
对于既沿海,又紧邻黄河入海口的北海、东莱、高密三郡而言,船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张铉从去年开始在民间收集船只,迄今为止只收集到三百艘小船,最大运载量只有五百石,只能在内河中航行,根本无法进入大海。
更重要是,张铉希望能恢复北海郡的造船能力,这对于北海郡乃至青州地区的经济恢复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而且北海郡内依旧有大量经验丰富造船工匠,一旦造船启动,两三年内就可以实现大船入海的愿望。
但北海郡造船重启并不是张铉介入后才开始,早在去年初,张须陀便开始考虑在北海郡造船运输粮食,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计划一直搁浅至今。
尽管张须陀的北海造船计划没有能得到实施,但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时,张铉看见了远处的一座占地数亩的孤零零的大木屋。
确切来说,大木屋是一座仓库,这是张须陀造船计划唯一的成果。
数十名骑兵翻身下马,张铉这才发现仓库四周有一圈围墙,围墙内堆满了各种造船材料,用油布覆盖,院子里两条大狗正冲他们凶狠嚎叫。
这时,从仓库内走出一名五十岁的男子,身材中等,但十分壮实,皮肤就像黑炭一般,他认出了张铉,慌忙迎了出来。
“小人周灵参加张将军!”他向张铉深深施一礼。
这时,蒋县令骑着气喘吁吁追了上来,他从骡子下来,走上前给张铉介绍道:“这就是原来船场周管事,从大业三年开始就负责船场事务,也是我们寿光县本地人。”
张铉看过张须陀留下的恢复造船场计划,上面提到了这名周管事,张铉笑道:“你就是原来张大帅安排的人吧!”
“正是小人。”
周灵叹了口气,“去年初张大帅让我恢复造船场,后来钱粮紧张,恢复船场一事就没有了消息,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一年多。”
“以后你有得忙碌了。”
张铉笑了笑,大步走进了院子,两条大狗扑上来,被周灵怒吼一声,吓得呜咽地缩回了屋角。
“将军莫怪,最近有人夜里来偷木头,多亏这两条犬。”
张铉走到最高一堆材料旁,掀开了覆盖在材料上的油布,下面全是一块块完整的木板,大多一两丈长,非常干燥,看得出保护得很好。
“将军,这是一艘三千石五牙大战船的全部船板,自然阴干,随时可以使用,只可惜没有龙骨。”
“我记得五牙战船不是在巴蜀建造吗?”张铉有些不解地问道。
“早期是在巴蜀建造,但后来北方也能造了,主要是北平郡造船工场和我们北海郡造船工场两家。”
“原来如此!”张铉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那怎么会没有龙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