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晴想到这里,回想当日唐霜在长城剧院接受时遇采访时说的一番话,不禁心烦意乱。
她坐在车里沉静好一会儿,车内的灯因为良久没有声响,已经自动熄灭了,车里一片黑暗。
罗雨晴就这么坐在黑暗里想来想去,良久,车里的灯再次亮起来,同时她嘀咕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来。
“是在说我吗?……到底是不是在说我……果然还是在意吗?可我已经在努力,在读函授大学啦!”
罗雨晴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白,因为太用力而导致的。她想到自己的高中学历,想到当年的高考失利,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年夏天发生的一系列伤心事,那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她暗自垂泪,独自踏上去往盛京的火车,没谁能体会她当时惶恐不安的心情。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怪谁了,爸爸去年的突然住院,让她醒悟到这世上谁才是她最亲的人,谁才是她最牵挂的人。
她现在有了新的烦恼。
爱情的烦恼。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回不是唐霜,而是她的表妹罗佩琪。
“喂,佩琪?”
“呼~姐,听到你声音我就放心了。”
“怎么了?”
“你到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舅舅舅妈好担心你,你还好吧?是不是车坏了?”
罗雨晴这才发现她在车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连忙挂了电话赶紧回家。
家里,大冷天的,罗佩琪站在门口张望,在她身后,罗父罗母相互依偎在一起,满脸的焦急,直到看到自家女儿平安回来,两人才放下心,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也悄悄地放开了,眼神跟随女儿的车移动而移动。
罗雨晴下车,见到这一幕,心中流过一阵阵暖流。
“爸,妈,快进屋里去吧,外面好冷。”
“怎么去了这么久?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罗母关心地问道。
“哪里呀……”罗雨晴一边搂着妈妈回到屋里,一边找借口解释。
——
粤州,唐霜放下手机,心里纳闷,他能感觉到罗雨晴自从回家后态度的变化。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他在长城剧院说的一段话。
当时时遇问他张钰是不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才自己化妆,草草了事?
他的回答是:不管是什么罐子,好的也好,破的也罢,归根到底都只是罐子而已,重要的不是它们的好坏,而是罐子里装的东西。有的人自恃罐子精美,经常打扮,多半是为了掩饰内在的贫瘠;有的人不在乎罐子的好与破,那是因为内在的丰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是一种更透彻更明白的人生观。张钰就是后一种自信的外露。
这话让张钰听高兴了,却让罗雨晴想入非非。
罗雨晴喜欢化妆打扮,正好又学历不高,高考失败后北漂,相对唐霜,她的内在确实贫瘠。
这正好就是唐霜所说的“有的人自恃罐子精美,经常打扮,多半是为了掩饰内在的贫瘠”。
本来罗雨晴就对自己的学识与唐霜差之千里而耿耿于怀,在听到唐霜的这番话后,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其中,心中有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