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杜云诺日日跟着廖氏,把廖氏哄得高高兴兴,在她心底里,最要紧的还是莫姨娘。
“有些话呢,你知我知,说出去了,就不好了。”杜云萝伸出手,小指勾住了杜云诺的小指,“我们说好了的。”
杜云诺由着她自说自话地拉勾,木然点了点头。
直到出了安华院,叫那带了暖意的春风一吹,杜云诺才醒过神。
偏过头见浅禾手中提着个乌木食盒,杜云诺诧异:“这是什么?”
浅禾叫她问得一怔,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杜云诺:“是五姑娘给姑娘的糕点呀,姑娘叫奴婢拿着的。”
杜云诺轻咬下唇,她是真的迷糊了,叫杜云萝那么一句话给说迷糊了。
有些话,你知我知。
耳边似是又听到了杜云萝那铃铛一般的声音,杜云诺缩了缩脖子,心思沉沉走了几步,透过游廊的花窗正好瞧见另一头石榴花盛开,那抹似火的红色扑面而来。
她猛得顿了脚步。
爱穿红衣的安冉县主。
若是安冉县主知道定远侯府属意杜云萝,又会如何呢?
杜云诺哧哧笑了,这些她知杜云萝知的事情,要是说出去了,到底会多不好呢?
刚刚她们拉了勾,用的就是这小手指呢。
缓缓抬起手,珍珠色的指甲盖小巧玲珑,点在樱唇上,杜云诺笑着偏过头来:“浅禾,五妹妹染了指甲呢,我瞧着挺好看的,回去后,我也染一个吧。”
浅禾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一茬来,但还是乖顺着点头:“姑娘的手啊,染了一定好看,等回去了,奴婢就去准备。”
安华院里,杜云萝饮了一盏凉茶。
做老太太的时候,日日不得安眠,每日睡得少也睡得浅,如今才回来几日,便有了闺阁姑娘们的娇柔,颇有些睡不醒。
凉茶醒神,一杯下肚,整个人稍稍清醒了一些。
她与杜云诺说的话是意有所指,她相信,就算杜云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事后琢磨起来,也会明白的。
她就是希望杜云诺去安冉县主跟前说道。
杜家和定远侯府这暗悄悄的试探,未必能定下来,到最后弄得不了了之,绝不是杜云萝想看到的局面。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猛药。
安冉县主一闹,老公爷必然惊动。
以老公爷那护短的脾气,是断不会让安冉县主嫁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征战的穆连潇的,他只会恨不能快刀斩乱麻,绝了安冉县主的念想。
而练氏那里,不懂老公爷的心思,怕老公爷拗不过安冉县主,定要先下手为强。
杜云萝靠着引枕,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回忆起了前世的那封圣旨。
定远侯府的二房为了逼杜家,进宫求来了赐婚的圣旨。
既是逼婚,也是断她的后路。
等穆连潇战死之后,有圣旨在,就算杜家起了接回杜云萝的心思,就算杜云萝自己要改嫁,都是不成的,她只能留在定远侯府,由练氏摆布。
而现在,杜云萝想要那圣旨,她要用安冉县主来逼着练氏再去求圣旨。
这一次,她依旧要捧着圣旨嫁进去。
圣旨是她的尚方宝剑,这种“名正言顺”能让她省去很多麻烦,更要紧的是,她要用这把当年抵在杜家、抵在她脖颈上的利剑,来让定远侯府的二房尝一尝滋味。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她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