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真的是方小川不成?
不只村里人疑惑不解,连捕头也是皱了眉,问道:“你哭作甚,莫非你认得他?”
“那是我儿啊。”罗二梅指着那碎散的衣裳,“那是我亲手为他做的衣裳,怎么忘记,还有他手上的疤痕,那是小时候在火灶上偷吃东西烙下的。”
随着罗二梅的话,大家都看向那只右手,果然见右手手背大拇指边有一道络迹,且时日久远留下的伤疤都长圆了。
大家信了十之八.九,可是那肉泥下的衣裳又做何解释?明明是件女子衣裳。
忤作看到了,捕头也看到了。
捕头让人把尸体送去方家村,又把村人一并喊去村头集会。
大家伙在祖屋集合,村里老幼都来了,一个没有落下。
站在高台上,底下黑压压一片。
那捕头把大致意思说了一遍,接着开始一一旁问,无非就是最近有没有人见过方小川?最近一次是几时见的?见面说了什么?或有没有人看到方小川最近去了哪儿?
最后的记忆还是罗二梅说的,在家里吃了晚饭后就不见人影了,所以事发有可能便是那日夜晚。
不过证物中还有一件东西,一件女子的衣裳,捕头派人把血衣展开,大家伙见了,闻着那血腥腐味一阵呕,因为被血染得看不清原貌,一时间也没有人出来指认。
这时三爷上前来交代,“大家伙仔细看看,可有看过人穿过这件衣裳。”
然在这时,人群里罗二梅指着那衣裳大喊,她今天只顾着看尸体,没有细看衣裳,如今细看,认了出来,有些不敢置信,她说道:“我见过一人穿过,她是——”
“是我做的。”齐惠从人群里喊出话来,场下村人齐刷刷看向齐惠。
众人让开路,齐惠走了出来,直接走上台去,眼神空洞的望着底下的村里人。
村里人很多,没有人知道齐惠先前不在,而后面又突然冒了出来。方河却是注意了的,在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就证明了他的猜测,所以那日他没有上前挖开看个究竟,只是齐惠既然躲了起来,为何还要出现?
“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便大人处置。”齐惠说话很冷,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死,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眼窝下一团黑,整个人犹如一个木偶般,眼神飘渺,似在看人又似没有。
三爷一惊,侧首看向齐惠,心头恼恨,若是外姓人杀了,他还心里舒坦一些,偏偏是族人干的,方亮不在家,这外姓媳妇果然不安好心。
然而人群里的罗二梅却激动了,“就是她,我看她前个儿穿的就是那件衣裳,袖口上有块补丁。”
大家看去,果然在袖口上有块小补丁,有块补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证据,庄户人家的衣裳上哪会没有补丁。
重点是齐惠自己认了。
“你这是为何?”三爷怒目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亮会娶上一个这样的毒妇,害了村里人的名声,将来谁还敢嫁方家村里来,方家村本来就贫苦,农田又少,村里不知有多少光棍娶不上媳妇过得更加清苦。
齐惠没说话,底下罗二梅却恨声道:“你这毒妇,你这毒妇。”她一边说一边往台上跑,冲到台上来时,直接扑倒齐惠,两人扭打成一团。
罗二梅红了眼,“你害我儿,你勾引我儿就算了,你勾得他神魂颠倒,如今还要害死你的枕边人,你毒不毒,你是天下最毒的妇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罗二梅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台下村里人都静默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
三爷气血沸腾,指着上面扭打的两人,叫两儿子把人拖下去,那边捕头漠然的看着两人,吩咐属下把人拖下去细细审问。
罗二梅被人拉开,身上衣裳已不成样,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看着齐惠被人拖下去时,眼里恨不能剜下肉来,那愤慨的模样,恐能把仇人的肉给吃下去。
衙里的人把齐惠拖下去审问了,村里人却把罗二梅给押了下去。
方家村被这两个泼妇害惨了,底下村里人闹哄一片,有妇人破口大骂,以后村里娶亲的年青人都会受到影响。
又是妇人偷人有□□,又是杀奸夫谋害,谁还敢嫁方家村里来。
方河见齐惠被人拖下去,他从人群里出来,迅速去了后堂。
那儿捕头正在审问,齐惠被人按跪在地上,方河进来的时候被人拦下,方河道明自己身份,那捕头犹豫了一会,让他进来。
齐惠抬头看了方河一眼,她头发是散乱的,那双眼望着方河,情绪复杂,方河此时也定神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很冷,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齐惠苦笑,想不到二弟并不介意二弟媳那夜夜不归宿的事,到这个时候他依然是护着她的,她终于明白,不管那夜方小川成事还是没有成事,都不会影响方河对她的感情,这是要爱得有多深,才能把一个人疼到了骨子里去,凭什么苏小月却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呢?而她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