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不熟,也就是见面的交情。不知怎么地,踏进监区看到王元直那刻起,他就觉得这人心里藏着事,好像极怕被人发现似的,饶是他装得再镇定,也难以掩饰眼神的闪烁。见他主动问起案情,许庸道:“如果没收获我也没空来见你老兄了。昨天晚上我手下那帮兔崽子逮住了欧白华,这会儿老路,就是路大人,正在提审。就处他嘴再硬,路大人也能掏出他的牛黄狗宝来!”
王元直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嘴上却很自然地哦了一声,问道:“在哪逮到的?这么说来,爆炸案果真是弥罗境的人干的了?”
许庸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又倒上一杯道:“这个我可下不了定论,一切还得看路大人的审讯结果。怎么,你老兄还住得习惯?只要案子一破,咱们恭恭敬敬地送你回府。嘿,你不知道,请你进来那天,九王爷发了飙,冲到刑部来狠狠地教训我一顿。看得出来,九王爷器重你呐!”
王元直道:“王爷恩德,臣铭感五内,虽肝脑涂地难以报答!”
“昨儿听说,皇上有意立九王爷为储。嘿嘿,羡慕你老兄,投对了门子。”
王元直一惊,道:“这,当真?”
“反正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许庸吃了几口肉,擦了手道:“既然你老兄不能吃酒肉,我回头让他们送点其他的来孝敬。有什么委屈的你就说,咱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皇上下旨拿你进来,估计也是为了保全你老兄,所以没得让你在咱们这受气的道理不是?”
王元直连道不敢,说一切都好。
许庸起身来道:“那好,你看你的书。我先走了……”刚到门边,又回身问道:“对了,有什么缺的?或者有什么话要带给家人的么?你老兄是钦命捉拿人,也不允许探视,但带句话的事咱们还是能通容!”
王元直笑道:“都说许大人是豁达汉子,果然。”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这不,都进来好几天了,衣服也没得换,烦请许大人转告鄙府,捎带几件衣裳进来。再这样下去,就要见不得人啰!”
许庸道:“一定,一定。”就走了!
出了监区后,他的脸骤然阴了下来。回到签押房就道:“去,叫桑林来!”杂役应声去了。桑林来得很快,问他有什么吩咐,他就道:“知道欧白华在哪吗?”
桑林一惊,道:“莫非大人知道了?”
许庸冷哼一声道:“让你的人准备好。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离岗!待我进宫一趟,再回来布置任务!去吧!”桑林一溜烟地跑了。
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又叫杂役打来水洗了个手,就准备去青华门请见。刚出签押房,路德文就来了,问他情况如何,他道:“这会儿我有事,等回来再跟你细说。不急这一刻!”就匆匆地去了。路德文奇道:“这人可真够风风火火的……”
许庸的牌子一递进宫,很快就得到了宣见。
进入凤鸣宫,行过大礼后,许庸就道:“皇上,臣是来请旨的!”
“请旨?请什么旨?”
“臣请旨搜查王元直的家!”
“搜王元直的家?你,你……”九离似乎生怕声音太大让偏殿的凤九渊听到了,便道:“你那一脚还没挨够呀?说,为什么要搜王元直的家!”
“他是内奸!”
“什么?这,许庸,你要是不拿出证据,就是构谄大臣,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臣知道。臣现在没有证据,但只要一搜王元直的家,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
“如果搜不出来呢?”
“臣以头上乌纱担保。”许庸掷地有声地道:“如果皇上还嫌不够,臣以人头担保!”
“你许庸的头不值钱!”九离冷哼一声道:“我要的是证据。如果搜不出证据,杀了你又有何用?去吧!我希望天黑之前见得到证据!”
“臣还有个请求!”
“哦?要求不少嘛。说!”
“臣请中京督卫府出兵协助行动!”
“事情闹得挺大的嘛!”九离拿起笔问道:“要多少兵马?”
“一个千人队足矣!”
九离迅速写下令旨,让女使交到了许庸手里。许庸谢恩,叩辞而去。
许庸才一退出去,九离就奇道:“他怎么会想起要搜查王元直的家呢?”又对杨芸道:“让五组跟着去看看。许庸这人不会无的放矢,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许庸一回到刑部,就命桑林带上人跟他走。
桑林激动地道:“大人,这是去哪?”
许庸道:“不许问。到了自然就知道!”
渔网的成员从外表上与刑部缇骑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袖口处绣有一只小小的渔网。此行除了12名渔网的成员外,还出动了50名缇骑。一大队人出了刑部,蹄声隆隆,直朝横七道胡同奔去。
刚到归义坊,就见中京督卫府又在布置戒严。这次不单出动了大量的步兵,居然还有弓兵。桑林见了就奇道:“怎么还出动弓兵了?防飞贼么?”许庸没有理他,催马赶往横七道胡同。
在距离胡同还有两条街时,许庸命所有人下了马。这才道:“咱们这次的任务是搜查王元直府,横七道胡同六号。欧白华就藏在这里!”
桑林大惊道:“这,大人?可能吗?”
许庸冷哼了一声道:“可不可能一会儿就知道了!”然后就开始分派任务。这次他是主力,桑林等其他渔网成员都是策应。他下的命令是:“……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拦下欧白华来。谁要是放跑了这小子,我灭他全家!”
许庸是渔网提创始人,已经很久没有带队行动过了。大家见他亲自主持抓捕行动,当年那种热血沸腾,天下无敌的豪迈感又回来了,恨不能现在就动手,个个踊跃。
见所有人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上都作好了准备好,许庸这才下达了行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