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临近粟阳的清河、里皮两府也被攻陷,流民集团顿时从区区几百人壮大到了‘十万大军’的规模,并称要在两个月内攻下西平府,活捉总督喀什里。眼见局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喀什里这才上书朝廷,请求派兵镇压。
待卫良甫发下了先锋令后,喀什里心下大定,暗说有了这五万人马,别说区区十万流民,便是一百万也不过是摧枯拉朽。便对卫良甫道:“大将军远来辛苦,下官已经备好薄酒,为大将军接风洗尘,还请大将军赏光!”
卫良甫拱了拱手道:“喀大人客气了。流民暴乱一日不得镇压,卫某是一日睡不安寝,食不甘味。这接风酒还是得流民暴乱彻底荡平之日再来喝吧!”
喀什里早就知道卫良甫的个性,也就不以为是卫良甫看不起他山南道上下官吏士绅,说了几句夸赞的话,狠狠地捧了捧卫良甫,而卫良甫也只是淡淡地回应着,便下令全军开拔,走人了。
见卫良甫反应如此冷淡,山南道众官都有些愤愤不平,说卫良甫看不起人,说卫良甫自以为是……喀什里本来没觉得什么,听着众官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觉得卫良甫的态度确实太过冷漠了,心下暗自生出几分不快,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两天后,先锋部队传回捷报,称与一股约万人的流民部队遭遇,先锋某某某指挥有方,将士用命,奋勇杀敌,斩首三千,生擒七百……卫良甫闻讯大喜,忙不迭着人将捷报传回中京。
首战告捷,对军心士气,对朝局,对整个凤凰界的民心也都起到了相当的稳定作用。满朝上下都垮卫良甫不愧为国之良将。又有人说,若是九王挂印出征,即便不闹个全军覆灭,恐怕也是劳师糜众,无功而返。
凤九渊自然是不知道民间是如何说他的,当他得知卫良甫首战告捷之后,只是淡淡地说:“好嘛,好得很呢!”众人见他神情淡然,仿佛深不可测,就以为他知道什么,便猜想,接下来卫良甫是不是要吃败仗了呢?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凤九渊此时正心里暗酸着呢!
流民的武器装备是什么他很清楚,督卫府的武器装备是什么他更清楚,这场仗原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如果不是主将确实太昏愦无能,指挥无方,那是怎么打怎么赢。他之所以主动请缨,不是想捞军功,而是想借此试验改良版的弩炮。而更重要的还是觉得若派别人为征虏大将军,肯定会滥杀无辜,血流飘杵;若由他挂印出征,既可将杀戮降到最低,还能以更少的付出收到更大的战果。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而九离否决他的请缨,也是经过多方面慎重考虑的。毕竟他对凤凰界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民风民俗的了解都严重欠缺,真要是委了他出任征虏大将军,不知得遭遇怎样的惨败呢?
就在大家期待卫良甫犁庭扫穴,一鼓作气将流民集团荡平之时,赫然传来了先锋部队遭到伏击,全军覆灭的消息。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
整个中京上下,全都懵了!
先锋部队总共两个营,整整四千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督卫府兵,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消灭了呢?这个捷报是不是假的?
九离也希望他是假的,但随后传回来的喀什里的奏章证实了先锋部队确实遭到流民集团有预谋的伏击,全军覆灭,所有的武器辎重损失殆尽的消息。
看到这份奏章,九离久久没有说出话来。心说这怎么会?卫良甫是老将,怎么会犯轻敌冒进的错误?再说,那些流民集团怎么就对进剿军队的动向掌握得如此清楚呢?难不成又出了内奸不成?
下旨痛责卫良甫的同时,也要他说明为何会遭到如此惨败。
结果,卫良甫的自辩折子还没有递进来,又传来了喀什里的加急奏折,称卫良甫的四万大军被诱入粟阳府的某处山谷,遭到超过二十万的流民军队重重包围,已经两天尚未突围而出,情况万分紧急,请朝廷速派援军增援。
看完折子后,九离咬牙节龌念着卫良甫的名字,然后将喀什里的折子重重地往凤案上一掷,道:“你要是再败一阵,就算是朕想保全你,帝国臣民也饶不了你!”又高声道:“传旨,着……凤鸣宫陛见!”
半个时辰后,所有被她点到名的官员都在殿外丹墀候齐,跪请陛见。
大臣们都知道了前线战事不利的消息,个个神情阴郁无比。
九离先是让大家把喀什里的折子传阅了一遍,又问道:“大都督,可有前线的战报传回?”
汪百鸣的额上已经见汗了,控身答道:“回皇上,还,还没有!”
九离冷冷地讥讽道:“想必是被围住了,战报传不回来吧?”
汪百鸣道:“臣,臣不知!”
陡然间,九离厉声道:“朕想知道,五万精锐的督卫府大军,怎么一而再地败在一群地痞流氓手里?”环视了众臣一眼道:“谁来回答朕?谁?”
没有人回答。
气氛越发的森冷压抑。
“到底是朝廷出了问题,还是军队出了问题?中书令,你来说!”
翁尚越班而出道:“皇上,臣以为朝廷没有问题,军队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流民。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他们为何消息如此灵通,总能事先设好埋伏圈,等着朝廷大军进入呢?”
“你是想说,征虏大将军麾下有内奸?”
翁尚忙道:“臣不敢断定,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不然无法解释军情为何频频外泄!”
“大都督,你怎么说?”
军队的日常管理归大都督府,后部执掌的是将领的任命权和军队的使用权,如果真有内奸,那责任就在大都督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