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已经哭昏了过去几次,娘家那边又来求告,已经派人去宫里传信了,没想到传信的人没有回来,她倒是先回来了。
思菊听母亲娘家来人了,脸色当即就寒了下来,问:“来的是谁?”
“回小姐,是五舅太太……”
五舅太太就是被下入大牢那人的母亲,思菊道:“好嘛,她还有脸来?”又问:“大爷回来了吗?”
家丁道:“没呢!刚打发人回来说,今天衙门里事情忙,晚饭也不回来吃了!”
思菊知道哥哥不是借故躲开母亲那边的亲戚,而是确实忙得插不出身来。试想这几日掀开了这许多泼天大案,督察院又哪有闲着的道理?
刚一进内堂,丫环一通报:“小姐回来了!”五舅太太就哭着跑了出来,跪倒在她的脚下,求她救命。
思菊先是命丫头扶起了五舅太太,然后进屋看了看哭得不成人形的母亲。母亲刚缓过气来,就道:“女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知道,你家……”才说到这里,思菊就打断道:“娘,我都知道了!”
五舅太太又跪下求她救命。
思菊道:“他若没犯事,不用我救自然平安。他若犯了事,别说是我,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他不得!”此言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了。“这会子估计传旨太监也该到五舅府上了。五舅母,你也是明白人,表哥他若是清白的,皇上自不会冤枉了他。若他真干了那些龌龊事,别说我这个皇上驾前小小的女官,便是谁也救他不得!”
五舅太太绝望地道:“菊啊,你,你可是皇上,皇上的,皇上的……”后来的话吞吐了几回没有说出来,毕竟怕‘枕边人’三字说出来让思菊觉得难堪。
思菊却自己道:“是枕边人又怎样?杨娘娘可还是正宫皇后呢?可见她为娘家人说过话?我朝的规矩,后宫干政,灭九族。我真要是向皇上求情,皇上不准倒可,一旦准了,怕是就有大臣们说我后宫干政。将来不知哪天,咱们这两大家子,怕是都得死绝了!”
思菊母亲哀叹一声,五舅太太也瘫软在了地上。
送走了五舅太太,思菊又在母亲的床前哭了好久,然后嘱咐了家人一顿,这才回宫。
凤九渊见她进门,道:“是不是为难你了?”
思菊嗯了一声道:“能不吗?唉……”
凤九渊笑道:“早说了叫你不要去不要去,怎么样?人呐,都谋的是自家利益,要不然他们又哪会仗着你的势却开钱庄?算了,别管了,先让顺天府和刑部审明谳定了再说吧!”
思菊道:“我可没有管,别让有心听了去,说我干了你的朝政!”
凤九渊呵呵地笑道:“是,是,我知道你没有!我是让你先不要管家里那档子破事,不是让你不要管朝堂上这些烂事!”
思菊沉默了片刻,问:“你是早知道民间金融烂成这样才大力整治的么?”
凤九渊道:“我又不是神仙,知道什么?”
“那你……”
“我的目的不在整顿民间金融!”
思菊吃了一惊道:“你,难不成你想……怎样?”
凤九渊轻笑道:“也不想怎样,就想把我这几年的成果给毁了!”
思菊骇然道:“你疯了?”
“放心,我清醒着呢!”
“那你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凤九渊将一份批完的奏折放好,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来道:“为了铲除这些有毒的果子!为了不遗祸后世。为了不破坏凤凰界的原生态文明!”
思菊啊了一声,问:“有毒的果子?你说,你说那些是有毒的?”
凤九渊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
思菊沉默了片刻,道:“不,我不懂……”
凤九渊看着一旁的雷顿道:“他也不懂!”又道:“以前听芸姐姐说,河南道蒙山脚下有位开堂授学的智者,此人豁达开明,识见非凡,说想请来给郁非当老师。当时我没同意,说乡野夫子不足为道。”说到这里,从御案上抄起一份奏折道:“就在铁炉镇事件暴发的前几天,这位智者给我递了份折子来。只可惜他没有官职爵位,所以折子差点没有递进来。”说着,将折子递给了思菊,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