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思菊想了想,确实觉得自己来向凤九渊呈奏此事有些尴尬,便笑道:“是,程伯伯,侄女受教了。我不也是迷糊么,所以来请教你!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呈奏了。”说到这里,想起外面候见的官员,便道:“对了,程伯伯,外面那些候见的官员都是干什么的?”要知道程复无官无职,朝臣们屁颠颠地跑来见他干什么?
程复哼了一声,道:“别去管,一群苍蝇罢了!”
“既然程伯伯忙,那侄女就告辞了!”
临车时,她让侍卫将班头叫了过来,问:“这都是些什么官?为何事而来?”
班头道:“嗨,这事还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有财部的、有少府的、有民部的,哦,还有那几位,说是夫子的学生。谁知道他们都干什么的呢?反正夫子说了,不让进,也不让通传。”
思菊嗯了一声,道:“这里离巡城御史衙门不远?就没人来管管?”巡城御史职在纠察,但凡班时间,见官员不在职所,不论几品,官职何居,巡城御史都有权询问。
班头道:“来过了!”
“来过了?”
“对,来过了!想来他们都是奉命来拜见的,所以巡城御史也没法管!”
思菊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个可能的,便道:“好,知道了,好好当你的班去!”便命回宫。
凤九渊正在审阅由内阁制订的改正矫正方案,见她回来了,便问:“你哥急吼吼的把你找回来干什么?”
思菊道:“你猜?”
“我猜?”凤九渊嘿嘿地道:“敢情是给你相了门好亲事?”
思菊道:“凭他们也敢?真要是那样做了,你还不得吃了他呀!”
凤九渊道:“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有事,肯定有。快从实招来……”
思菊道:“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去过程伯伯府了!”
凤九渊哦了一声道:“我也有几天没见这老夫子了,他还忙得没个人形么?”
“是呀,忙得不得了!”思菊给他添茶水,道:“但我见他门外还有好些等着候见的官员,这就着实让人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候见的官员?”凤九渊也是一愣,喝了口茶道:“老夫子无官无爵的,官员去见他做什么?”
思菊道:“谁知道呢?怕是撞木钟的?听当值的侍卫班头章老三说有财部的、有少府的、还有民部的!”
凤九渊本想命人去宣巡城御史来问的,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小题大作,道:“老夫子自有分寸,我们又何必操这份心?”又问:“家里现在都还好,亲戚们没来闹了?”
思菊唉了一声,道:“这事是免不了的,你也甭过问了……”刚把外套脱下来,掖在袖筒子里的副本便掉了出来,宫女忙前捡了起来。凤九渊见状,便问:“是什么?”
思菊没料到还是被他看见了,忍不住苦笑道:“本想先瞒你一瞒的,没想到还是让你给看见了……”
凤九渊奇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思菊道:“先说好,可以给你看,但不准生气!”说完,又觉得太过于强凤九渊所难,只得道:“算了,即便是我不告诉,你迟早也会知道。这场气呀,早晚都是得生的……”便将副本递到了凤九渊手里。
凤九渊揭开看了起来,见是刘挺的字体,笑道:“怎么,你哥哥的账本……”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笑容就凝结在脸了。让思菊意外的是,在看完前,他都没有悖然大怒,当场发作起来。看完之后,将本子合,闭目思索了良久,才问道:“你哥就是怕直接奏来我会生气,所以才把你叫回去,想让你先给我打预防针,是?”
思菊道:“是!总归来说,哥哥觉得这事情太大,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又,又……”
“又做出什么不智之举,比如颁下什么可怕的诏,是不是?”
思菊道:“你既明白,也不枉哥哥一片苦心了。这副本与督察院即将奏来的正本差不离多少的,趁着这会子,你也该想想怎么应对才是!”
凤九渊不免气愤地说了句:“人心要烂,我有什么办法?”又问:“那你哥哥是什么意见?”
思菊道:“这事我没过问。不过,回来的时候,我去请教了程伯伯!”
“老夫子有什么说法?”
“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思菊点头。
凤九渊道:“好,我知道了……”
思菊退下去后,凤九渊就盯着副本出神,心下想道:“到底怎么才能彻底地杜绝贪腐呢?我原以为凤凰界人道德操守高,能经得起考验的。现在看来,他们竟然也一样的脆弱,以前是受制度的和严刑竣法的约束,所以不敢乱来,现在么,一个个都铤而走险,大贪特贪,大腐特腐了……制度还是以前的制度,法律还是以前的法律,为什么以前就不敢贪,现在却敢了呢?是因为现在贪所能获取到的利益更多了?更是因为是个官都贪,贪腐成风,又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幸想法,所以才敢如此的肆行妄为?都说行下效,我身边何曾有个贪腐之辈?这股腐蚀凤凰界的恶风又是打从哪里吹来的?”
想了半晌,不得要领。
而这股恶风又必须在短时间内得到遏制,要不然就会越刮越凶,越腐越快,越腐越彻底了。
想到这样,凤九渊越发觉得程复的道理是正确的。什么经济救国,什么科技兴国,什么这呀那的,全都是扯蛋。一旦人心坏了,不管经济有多发达,科技有多先进,最终都都将被败坏。而只要人心不坏,不管发展的脚步有多慢,终归是聚少成多,积沙成塔,会迈巅峰的。什么跨越式发展,什么先富后富,什么经济建设为中心,全都是错误的,是经不起历史考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