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逃的逃,躲的躲,抓的抓,自杀的自杀,全都作鸟兽散了。
唯一让人感到痛心的是,数万南下朝拜的摩格十三部被当成乱军,被第十战区的军队围攻了这几日,伤亡惨重。
凤九渊得知消息后,便质问荣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派兵营救。结果被告知,荣谟只身了几名护卫前往劝阻南下朝拜的摩格十三部人众暂时停下来,待朝廷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之后再路,结果遭遇强贼,力战不屈,被人割了脑袋身死。整个第十二战区只当他失踪了,找了好多天,后来有斥侯发现他的战马守在一具被秃鹰啄食得只剩下骨架的无头尸体前不走,才通过腐烂的服饰辩认出是他来……
听到这些消息,凤九渊连哭的心情都有了,而除了下旨厚葬和赏赐一番,便没什么可为这位为国死难的将领做的了。
中京的大捕大拿还在继续,朝野的恐慌情绪还在加速漫延,几乎是人人自危。凤九渊突然决定北巡。
这次北巡不是单纯意义的带几个人跑到北边去转一圈,而是带着全副仪仗着强大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去北方各道巡视。
旨意一下,内阁就又忙碌了起来。尽管凤九渊叮嘱仪仗和随员从简,只是赏赐摩格十三部的东西一定要好,内阁还是没日没夜地准备了十天。十天之后,凤九渊开始了他当皇帝以来的第一次公开巡视,带着大批的礼物,由两万禁卫军扈从,再加随行官员和侍卫,总人数约在两万两千人左右,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北巡之旅。
内阁诸相中,唯路德文随行北巡。临前皇帝下旨,一应军务必须报行在,听候裁处,内阁与大都督府不得自专。
半个月过去了,萧可立还是没有抓到。听说还现身溯原南道,鼓动当地的部族武装造反,至于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为了他,奉旨捉拿的五班衙门首脑全都被降了一级,外带罚俸半年。而将萧可立放走的中京督卫府参将某某某被处以斩立决,家眷也未能幸免。
临行前,凤九渊就对凤卫下了严旨,在他抵达溯原北道之前,必须拿到萧可立与其同党,他要用此贼的鲜血来祭奠死难的荣谟和摩格十三部的族人。
天公作美,在决定北巡之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送走了折磨了人们一夏的炎暑,带为了丝丝的秋意。
一路,凤九渊都在想:为什么萧可立就能只手遮天,玩转朝廷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思菊说了两点原因:一是他太信任萧可立了;二是参谋部的管理体系的问题。像军事通信这等重要的的机构在合众国一直都是直辖的,没得像这样成为一个五品的小衙门,以至于被萧可立只手遮天,满朝下皆被其蒙蔽还浑然不觉。
凤九渊说他并非是信任萧可立,而是一直认为萧可立谨慎稳重,具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大局意识也强,大都督府刚刚改制,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带头,以起到过渡作用。还说以前萧可立在并不起眼,也无甚特殊长财,之所以从五军都督府十位都督里选择了他,便是因为感觉他比其他人好驾驭。说到这里,他就检讨说是自己太缺乏防范意识,太过于自信了,才会酿成如此大错,说:“……看来,通信司的地位必须得提高,从现在的五品提升为四品,编制还是隶属于参谋部,但却只有大都督负责。所有往来军情公文、奏报,须和一式四份,留底一份、送呈参谋总长一份,大都督一份,我这里一份。你觉得这样如何?”
思菊道:“这样倒是很稳当。但我还是建议在军法部下设立一个内务稽查司的部门,巡检大都督府的内部事务是否得当,是否违反了法律。你觉得呢?”
“可行!”说着,便在本子又记下了一笔。
一路走一路商量,还不时询问远在烛光防线的周密之的意见,待到了固原北道之时,关于大都督府机构调整的问题已经定案,诏命闻越、江怀恩按旨意执行。同时还下旨,让祈原学再次入值大都督府,分管军法部。另命丁秀以兵部尚的身份兼管军令部,江怀恩负责后勤装备和军政两部,闻越专管参谋部。
这一着安排可谓是煞费苦心。丁秀是内阁大臣,是科举出身的政务系统官员,没在军队里呆过一天,把他安插进负责军队日常事务的大都督府,明显就有监督掣肘的意思,避免再次出现萧可立只手遮天,将国家朝廷弄弄于股掌之间的情况。而兵部本就是执掌国家军令,二者一脉相承,也方便协调,搭建起大都督府与内阁沟通的桥梁。
见他为忙这些事情,几天都没吃好、睡好,思菊就告诉他,与其设计出最完美的管理体系,还不如构建起完备的监督体系,只要监督到位了,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凤九渊就道:“我也只管搭台,唱戏的事还是留给下面的人。再说,什么事情我都大包大揽了,还要大臣们干什么?”
思菊嗯了一声,犹豫了良久,才道:“按说,有件事不是我该问的,但我一直好奇!”
“什么事?”
“周密之这人,你打算怎么用?”
凤九渊一愣,旋就笑了,道:“按你来看,我打算怎么用他?”
“大都督!”思菊道:“可是?”
凤九渊反问道:“除了你,别人也是这么看的么?”
思菊道:“我听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说你一把把大都督的位置空着,便是留给周密之的。如今满朝下,也唯有周密之坐到这个位置才能服众!”
凤九渊哼了一声,道:“两年前,我要提拔周密之,结果满朝下皆反对,现在却又只有他才能服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