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司礼监值房。
白云铜制成的大火盆被堆满了的寸长银炭,烧的值房内热哄哄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正铁青着脸,坐在靠北墙的一把把紫檀木设垫的椅子上,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坠入了冰窟窿了一样。
一个太监正苍白着脸色跪在吕芳的跟前,“老祖宗!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有好些人不愿意跟冯保手底下的番子走,当场就被番子用刀砍翻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小的也是命好,当时正好有事不在,不然小的现在也成了孤魂野鬼!”
吕芳心里很生气,但他沉着脸,没有发火,他把目光投向门帘,好像透过那道帘子他也能看见宫里面正在进行的血腥杀戮。
“这事透着不对劲!”在任何时候,吕芳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大内十万太监总管的身份,“看看去。”说着他率先走向门帘。
寒冷的冬风越刮越大,在一片灯笼的红光中肆意穿梭。
“冯保现在在哪?”吕芳问右侧的一个贴身太监。
“往玉熙宫去了。”吕芳右侧的大太监回道。
吕芳:“皇上下了旨,正月十五之前不接见,我就在宫外头等着他冯保吧。”
“老祖宗。”刚才那个前来报信的太监凑到吕芳的身后,“奴才听说冯保现在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还说老祖宗算什么,有他冯保得皇上的信任么?”
“冯保真这么说?”吕芳长长的眉毛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
“老祖宗,小的也听到这个说法。”站在吕芳右侧的小太监太监声音又细又冷,“也不知冯保在皇上面前扯了什么慌,竟然蒙蔽了万岁。”
吕芳:“那咱们就再等等,给皇上回了差事,他总是要从里面出来的。”
就在这句话刚说完,一个小太监打着灯笼领着冯保从玉熙宫的月门里出来了。
“哟,干爹怎么来了!”冯保说着就在吕芳面前的台阶下跪了下来,顶着刺骨的寒风,冯保说:“儿子给干爹磕头了。最近皇上斋戒蘸雪,儿子在皇上身边伺候,脱不开身,怠慢了干爹,干爹千万不要见怪。”磕了个头,他便站了起来,满脸恭顺地望着吕芳。
吕芳脸上堆着笑:“冯保,你现在出息了,干爹心里也高兴啊。”
冯保:“干爹,不管儿子干什么差事,干爹永远是儿子的干爹!”
吕芳:“你今儿夜里有大行动?”
冯保:“儿子是领了皇上的旨,带西厂的番子们办差的,皇上……”
“所以你就带着那些番子们对自己的师弟们动手,下一个是不是打算把刀子递到我的面前来啊?”吕芳打断他的话,脸上仍然笑着。
一直没有吭声的几个太监的目光一下子全望向了冯保。
冯保一愣,僵在那里。紧接着对着吕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干爹!您这是哪里话!儿子怎么可能对干爹动手啊!”
吕芳不再看他,对站在身侧的太监说:“行了,人也见着了,事我大致也知道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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