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知道。
郁清秋从他的手里拿过单子,拿过笔,淡定的签字,在最下面母亲那一栏。
这是她的女儿,她不会要别人代劳。
言昱宁没有说话,是秋姐的孩子,是她和大哥两个人的孩子。
言昱宁心里也觉沉重,去一侧打电话。
【Sorry,thenum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timebeing.Pleasetryagainlater.】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今天他回国,莫不是已经登机,天啊!大哥,你女儿有难了,快点回来啊!!
………
等待是最漫长的,每一分都是煎熬。怕医生出来宣布消息,又怕他们什么都不说。
郁清秋一直笔挺挺的站着,已经入了夜,光影把她的影子拉的柔弱纤长。
好几个小时都过去了,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也没有说话。
黎卓有些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言昱宁的心也悬在孩子身上,那毕竟是大哥的孩子,万一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手续持续了五个小时,哐,门开了,主治医师第一个走出来,可以明显的看到他身体和眼里的疲惫。
言昱宁第一个冲上去,“怎么样?”
医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的眼睛。有沧桑隐忍的声音传来,乍一听,不知是男是女。
“医生,孩子情况如何?”很低沉。
医生抬头,朝着美丽的中国女人看去,看她脆弱,看她不堪一击,看她……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
“你是……”
“那是我女儿。”
医生终于笑了下,只不过是安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郁清秋怔怔的看着医生。
他又补充,“你女儿,停止了呼吸。”
………
梦见蟒蛇,梦见河水崩提,梦见高山往地下塌陷………
又梦见蟒蛇吐出了被它脱掉的孩子,梦见河水送回来了被它冲走的婴儿,梦见山石衬托起被掩埋在地下的孩童……
她欣喜若狂,冲过去抱着孩子,一遍一遍的叫着女儿,一遍一遍的亲吻着她的脸庞。
可是孩子在她的怀里,了无生气,无论怎么喊,怎么亲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她的鼻下,没有任何呼吸的风喷在肌肤上,她不相信,依然试,还是没有。
她死了。
早就死了。
她抓狂大叫,她撕心裂肺,她跑去和蟒蛇撕扯,和河水决斗,和高山拼命,她拼了全力……
最后一败涂地。
“不要不自量力,你斗不过我的。”
她听到了那蟒蛇轻轻柔柔又狠毒剜人心肠的声音。
“妈妈。”
有人叫她,她回头。那死去的孩子又活过来了,躺在草地上,才不过几个月,牙都没有长,就会说话了。
“妈妈,你别哭,我没死,我和你开玩笑呢。”
她没有哭,真的没有。
疯一样的扑过去,“宝宝,宝宝……”把她抱在怀里。
紧接着跑来了一个男人,有一头利落的板寸,把她怀里的孩子一把抢了过去!
“我说过,不准你见她,你听不到?”他的语气好冰凉。
她渴求的看着他,“那是我的女儿,我求你,求你,把她给我。”
“郁清秋,做你的梦去吧,你别想看到她!”他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郁清秋抬腿去追,他转身,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那面孔如同是要吃人的蟒蛇,吐着可怕的蛇信子。
“别再妄想,孩子生也好,死也好,我都不会给你,包括尸体。”
“求你……我抱抱她,我抱抱………”
“滚!”他掉头就走。
她匍匐在地,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孩子若是死了,那也是你咒死的。”
………
醒来。
看到了面前那张俊帅的面孔,带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内敛。
“清秋。”
他的嘴巴在动,为什么不出声呢。
“清秋。”
郁清秋皱眉后退,这才听到原来是在叫她。看看四周,是在病房里。
醒来干什么……为什么要醒来,一觉睡过去才好,生命到头了才是最好。
黎卓握着她冰凉的手,“清秋。”医生说了消息之后,她就昏迷,醒来一声不吭,这种反应,很不好。
甚至都没有想去看一看孩子遗体的想法。
“你要不要……”下床去看看,说出来,有些残忍。
郁清秋看着他,好几秒,都没有说话,眼神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