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秋的根在白水县,她的父亲埋在白水县,这一点言驰没有想到。
这个时候,她回白水县做什么,这个后果让人不寒而栗。
一路都在狂飙,原南风也算是在海上驰骋了很久的男人,大风大浪他都见过,现在……他却闭上了眼睛,往后面一靠,是死是活,看天意吧。
窗户紧闭着,都能感觉到风从车身刮过去的锋,他没有忍住,提醒了一句。
“慢点,别等人没找到,我俩先挂了。”
没用,只见他右腿往下一使劲,发动机轰的一声……
原南风彻底闭上了眼,随她去吧。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看到自己的内心。
从兰城市区到白水县,三个小时的车程,他缩短到了两个小时,她父亲的坟墓在哪儿,言驰知道。
进去。
墓碑前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昨夜兰城在下雨,这边下的好像还大了些,地上有很多积水,墓碑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来过,他知道。
在坑坑洼洼的边缘,有脚印,女人的,大约38尺码的样子,刚好和她对得上。
她是怎么来的,她没有开车,身上又没钱,来了之后,人呢?!
电话又响。
是哑姨。
哑姨不会说话,在电话的那一头咿咿呀呀的叫着,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但从那个语气也听得出来是在焦急,言驰耐着性子,“别急,我会找到她。”
挂电话。
出了墓园,他坐在车子上,一时之间,有种被无底深渊包围的感觉,恐慌,窒息。
那一年十二岁,母亲车祸,在医院里急救。他缩在外面,也是这种感觉,大气都不敢出,直勾勾的看着手术室。
那时候明嫣还小,才五岁。尚且不怎么懂人死是怎么回事,就揪着他的衣服,颤颤惊惊的问,“哥哥,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在里面睡觉啊?”
他没有回答,他顾不上,那颗心脏狠狠的缩在一起,根本顾及不到其他!
“哥哥。”明嫣摇晃他,“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呀,我不想妈妈在这儿睡,我想让她回家陪我睡。”
他几乎没有任何知觉的把五岁的明嫣扯在自己的怀里,玩命的用力的抱着她,吼了句,“闭嘴!”
明嫣被吓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那一夜,妈妈没有被救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才十二岁,有人说。他没有良心,亲娘死了都不知道哭,他哭什么呢……根本哭不出来。
就觉得那好几天都忘了怎么去正常的呼吸。
后来妈妈的尸体装在水晶棺里,旁边摆了很多花,明嫣看到了,她趴在上面,说好漂亮,她也要进去,要和妈妈一起睡在里面。
言驰气急,在她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两巴掌,恶狠狠的告诉她:“妈妈死了,不是在睡觉,以后都不可能陪你睡,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明嫣嚎啕大哭,可能是他下手太重了吧。明嫣不回去睡,就缠着他,他走哪儿她跟哪儿
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他更不会哭了。
妈妈死的时候,还没有和言彦华离婚,但是家里已经多了另外一个女人,言昱宁和言昱宁的妈。
所以整个葬礼,言彦华………他的亲生父亲不是作为家属出现的,是作为嘉宾出席。给。了他一笔钱,就当是安慰。
他是一个不会被保护的人,妈妈死了,他和明嫣的童年也结束了。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流浪,学会了在胡同弄堂里挽起袖子学着大人干架的小混混。
明嫣被送进了孤儿院,言昱宁成了家里最受宠的小少爷。
………
“要不要来根烟?”原南风问,他看言驰脸色太难看,坐在车子里好久都不发一语。
言驰接过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浓烟从鼻腔里吐出来,青白色在眼前袅袅飘着。
“其实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藏起来,真的不好找,能够消失很久毫无音讯。”比如原芷蓝。
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如果……如果她想寻死呢?”言驰的声音非常暗哑。
原南风没有作声。
“人在死前,一般都会想去见一眼自己最想见的人,然后安安心心的死去,她现在最想见谁?”
郁清秋的家人,她应该不会想见。母亲不爱,还有一个原本以为是表弟实则是亲弟弟的人,以为母亲是炒股失败跳楼,结果是因为受不了其妻子满口传统道德却出轨生娃的打击而自杀。
明嫣她见过了,原芷蓝她见过了,死去的父亲她也见过了,女儿死了,还有谁。
好像,没有了。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这才是让人最恐慌的。
……
开车到郁清秋的家,门紧锁着,哪怕是下过了雨,门框上也满是灰尘,看来左彦如和左笑许久都没有回来过。
已经上午十点了,这是在哪儿呢,若是想求死,尸体都该凉了。
一整夜加上这几个小时,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十一点半,人的慌乱和紧张已经到达了顶峰,终于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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