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杨济问为何如此,按照往日的套路,宇文温开始讲故事。
甲东家,世家旁支出身一表人才,对待掌柜、伙计如同兄弟般,平日里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一起吃饭喝酒作乐,手下有个头痛脑热,关切的嘘寒问暖,如同自家人般温暖。
唯独升职加薪的话题从来不谈,掌柜和伙计也不好意思提起来:大家关系那么好,谈钱伤感情嘛!
乙东家,出身不好不知礼数,喜欢边抠脚边和人谈话,动辄化身“咆哮天王”,可以当众骂得掌柜、伙计下不来台。
什么一起吃饭喝酒那是想都别想,你生病了要请假?工作完成了没有?没有就不批假!
好像是个黑心东家,但是赏罚分明,只要你做得好,该升职、加薪绝不含糊,年终奖金拿一年工钱,业绩排名前列的还有机会抽奖,奖品从宅院到美女都有。
你作为伙计,愿意在哪个东家手下做事?
杨济沉默不语,他觉得宇文温在下套,这年头有“喜欢边抠脚边和人谈话”的东家?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本公愿意在乙东家手下做事,无他,有奔头。”
宇文温的看法即是如此,那个时代的他,需要钱,需要买房子、车子、需要在大城市站稳脚跟,这样才有底气去追求心中的女神。
人都有欲求,求名、求利都很正常,老板本身的品行是其次,主要是看他能给自己的员工带来什么。
功名利禄,大家跟着老板拼事业,不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你跟我称兄道弟却不升职加薪,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出租屋和五姑娘过日子吧?
礼金呢?房子呢?接亲的豪华车队呢?豪华酒店的婚宴呢?未来岳母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啊,老板!
当然这只是心中所想,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套说辞,他问杨济:“若是别人来投奔本公,不是为了功名利禄,难道是因为本公琵琶弹得好听?”
“只要能达到升官发财目的,本公名声差一点点对他们来说有关系么?”
你的琵琶弹唱如同猴子拨竹丝咿呀乱叫,哪里好听了!
杨济腹诽不已,但道理却是听明白了,但他还是有不同意见:“陈平盗嫂受金,不影响汉高祖用之,可陈平的名声没如今的郑译那么臭。”
“郑译名声臭,本公未必保得了,但他有一技之长,所以本公愿意力所能及庇护他一段时间,这说明什么?”
“说明国公忘了宗族之仇,忘了陛下心中之痛。”
“换来的是一个机会,品行有瑕疵之人,也许愿意来投奔本公,这就够了。”
宇文温难得说心里话,杨济是可靠之人,换做别人他才不会说,毕竟说完是要灭口的。
“中原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才,首选投靠尉迟氏,次之是家父,而本公,呵呵,关陇门阀、山东高门豪强,还有江南士族,有谁看得上本公么?”
“寒门子弟,是本公目前唯一的希望,可他们不敢冒险,因为不知道本公的行事风格如何,是眼里容不得沙,还是和光同尘?”
“宇文氏和尉迟氏的矛盾会越来越大,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也不知道,世家大族也许会静观其变,而次等士族也不敢轻易下注,敢冒险的,哪个不是奔着功名利禄来的?”
“投奔尉迟氏,风险低胜算高但获利少,投奔宇文氏风险高胜算低却获利丰厚,他们不敢高攀杞国公,所以世子是首选,本公其次。”
“你,一心想着已故的未婚妻,所以不近女色,又视金钱如粪土,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女人,钱帛,官位,爵位,他们要冒险,不就是奔着这几样来的?”
“兄长作为世子,要保持谦谦君子的风范,要行得正坐得直,正所谓皎皎者易污,那些品行有些许瑕疵的人,你觉得他会看得上么?”
杨济理解宇文温如今的处境,他也知道己方人才匮乏情况必须解决,所以宇文温的话说服了他。
说到这里,宇文温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走正经路子招揽人才,他争不过兄长宇文明,所以即便冒着被世人诟病的风险,也得想办法打响自己的招幌。
在外人看来,迎风臭十里的郑译,凭着教授琵琶技艺都能得到宇文温的些许庇护,那么其他人呢?
想出人头地以小博大却苦于投奔无门?可以找邾国公宇文温试一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