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是的。”
“那就该叫做尉迟义臣啰。”杨广说完将碗水一饮而尽,随后猛地喷向杨义臣,喷得对方一脸都是水。
“反复小人!你见我杨家势大,就改姓杨,如今杨家完了,尉迟迥势大,又急不可耐的复姓,恬不知耻!反复小人!”
杨广咆哮着,到后面甚至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是水的杨义臣,看着他发愣,旁边的士兵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听得杨广所说,对这位开始另眼相待。
有知道他底细的,开始窃窃私语,这位尉迟义臣,听姓氏就知道有些门道,虽然天下姓尉迟的也不少,但这位还真就同尉迟丞相有些关系。
尉迟义臣之父尉迟崇,为周国丞相、蜀国公尉迟迥的远亲族人,不过这位和杨坚的关系不错,大象二年时没有响应尉迟迥的号召起兵,而是投向了杨坚。
杨坚篡位,尉迟崇就成了隋国臣子,数年后,他领兵抵御来犯的突厥大军最后战死沙场,未成年的尉迟义臣从此被杨坚收养在宫中。
尉迟崇没有和尉迟迥一起“造反”,后来又没于国事,杨坚感念这位真心追随的故友,便让尉迟义臣改姓杨,正式编入杨氏宗谱,作为自己的族人。
就此说来,尉迟义臣改名杨义臣后,已经是杨隋的宗室成员,平日里也得到隋帝杨坚诸多赏赐,和杨家一荣俱荣,一损...么,那就不是了。
周军入长安,担当皇宫侍卫的杨义臣侥幸保得性命,因为其为尉迟丞相远亲族人的缘故,周军只是将其软禁。
前不久行军元帅尉迟惇来到长安,召见这位远房族亲,杨义臣立刻恢复了“尉迟”的姓氏,又变成了尉迟义臣,和丞相这边拉上了关系。
既然回归了宗族,那么地位就不一样了,所以今日也能得看守允许,靠近囚车给杨广送行。
众人听得这番缘由,看向杨义臣,不,尉迟义臣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起来。
什么义臣,为了荣华富贵不断改姓,义字在哪里?恬不知耻,反复小人!
杨义臣抹了把脸,尴尬的笑了笑,见着杨广把碗向他砸来也不躲闪,亏得囚笼拦住那水碗,不然脸上挨一下必然挂彩。
哐啷一声,杨义臣手里的水罐落地裂成几块,残骸之中露出一把短刀,还有一个油纸包,没等旁人反应过来,之间杨义臣弯腰捡起那油纸包,撕开之后向身边一甩。
白雾弥漫,几名士兵被油纸包里撒出来的白色粉末糊了一脸,痛苦的捂着脸满地打滚,杨义臣拿着短刀砍翻了一个正要拔刀的士兵,高声喊着:“动手!”
话音刚落,院外响起打斗声,杨义臣从那名士兵身上抽出佩刀,和冲上来的人殊死搏斗,以少敌多却威不可挡,身被数创亦格杀数人。
院门被人撞开,数名便装男子冲了进来,其中一人拿着斧头,对着囚车上的铁链挥斧就砍,杨义臣领着剩下的人阻挡周兵,不一会功夫,就阵亡大半。
铁链很快砍断,还没回过神的杨广被人从囚笼里拉了出来,满身是血的杨义臣扭头看向他,高喊道:
“殿下快走,义臣为殿下断后!”
“啊?你...你是来救孤的?”
杨广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无数个日夜都在祈祷,祈祷会有人来救他,结果是一次次的失望,就在失望变成绝望的时候,真有人来救他了!
脚步声起,掺杂着甲叶的撞击声,有大批周兵闻讯从前院之外赶来,杨义臣护着杨广边打边退来到后院,返身将院门关上。
杨广被人搀着来到后侧院墙,一人先攀了上去,骑在墙头转身探手,杨广踮起脚伸手去够却够不着,另一人顾不得那么多,拦腰把杨广直直抱起向上递去:
“殿下,翻过墙后有备好的马匹!”
嘭嘭声起,院门被人用力撞着,虽然上了门栓,但撑不了多久,杨广狼狈的骑上墙头,见着墙外不远处果然有数人牵着十余匹马,旁边地上倒着几个周兵。
果然有人接应,有机会逃命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激动异常,开口问道:“义臣,一会是往哪里逃?”
回头看去,杨广发现杨义臣没有过来,而是领着人顶门,看样子是真的要亲自断后。
“义臣!你快过来啊!”
杨广心中发急,院门已经被撞得摇摇欲坠,杨义臣再不过来可真就来不及了,而墙外远处已经有人看见这边的动静,正呼喊着跑来。
“你们几个,带着殿下快走!”
“义臣、义臣!”
杨广呼喊着,被人带下围墙,杨义臣见状心中稍定,就在这时正门被人撞开,杀气腾腾的周兵冲了进来,其中许多人端着弩。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杨义臣呼喊着,率领同伴冲上前去,一如飞蛾扑火般悲壮。
我,杨义臣,既入杨家宗谱便为杨家人,死也要做杨家鬼,今生今世,无怨无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