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示意他在桌旁落座,北堂苍云倒了杯已经凉下来的茶,用内力烘的微微发烫才递到了他的面前:“喝一点儿。”
潇绝情默默地接过,喝了几口微烫的茶水,那股暖意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让他原本微微发颤的身躯平静了下来,就连眼中的痛苦也渐渐隐没,至少表面上,他已经算是恢复了平静。
看着他放下茶杯,北堂苍云才微微笑了笑:“首先我想问问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潇绝情怔了一下: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你走的时候。”北堂苍云回答,“当初你走的那么匆忙,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肯说,大概是因为我问的有些急,或者说了什么犯了你的忌讳,惹你生了气,现在还气吗?”
潇绝情依然有些发怔:是吗?
“你该不会是忘了,当初你曾经说过什么。”北堂苍云又笑了笑,“你说承认我是你的王,但你只是我的属下,不是我的奴隶,我没有权利主宰你的一切,还说我跟步天一样,都那么自以为是……”
潇绝情突然一抬手打断了他:别说了,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我知道那对你是一种冒犯和亵渎。我……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可我不那样说,你就不放我走,我只能说得狠一点,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北堂苍云的唇线微微一凝,然后才点头:“明白。”
潇绝情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明白?
北堂苍云想了想,然后又点头:“应该是真的。你走了之后,我问小舞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说你吹笛子给她听,差点把自己吹得癫狂,我又问她你吹了什么,她就哼了几句给我听,然后我发现……”
潇绝情悚然变色,居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竟有着明显的惶恐和紧张,不得不紧紧抓着桌沿才勉强站直了身体:你、你发现什么?
北堂苍云的目光很温和,语气也很平静:“别这样,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你先坐下。”
潇绝情不但不曾落座,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紧紧握起了拳,指甲立刻刺入了掌心,可那股刺痛却没能让他冷静下来:我没有背弃你,我……
“我知道,何需解释。”北堂苍云站了起来,慢慢走上了两步,“我是想告诉你,那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也并不代表你对我的背弃,你根本不需要因此视小舞为毒蛇猛兽。不只是你,就算是我,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约束自己的行为,但感情往往是不受理智控制的,谁也没有资格指责你,明白吗?”
不得不承认,因为这几句话,潇绝情脸上的惶恐不安略略减轻了些,可脸色依然苍白。摇了摇头,他缓缓动着双手:我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也可以约束自己的感情,任何不该出现、不该发生的,我都不会让它出现,不会让它发生。
北堂苍云摇头:“绝情……”
潇绝情却再次阻止了他,神情间说不出的坚毅:不用说了,总之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一丝一毫都不会。
北堂苍云有些头痛,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潇绝情转过这个弯来,明白他的意思。
潇绝情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重新动了动双手:我今天是来找王妃的,母后身体出了点状况,御医一直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也不敢用猛药。
北堂苍云点头:“没问题。很急吗?急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潇绝情摇头:不急,先给风凌音做手术,之后再帮我。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仍然试图帮潇绝情解开这个心结:“绝情,刚才的事……”
潇绝情立刻双手一动:那件事不用再说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王妃要误会我就随她去。不过如果有机会,请你帮我解释一下,我从来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以为。
北堂苍云苦笑:“我会的,可是……”
潇绝情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麻烦你了。
嗖,他甚至根本不等北堂苍云再回答便突然消失,仿佛生怕跑得慢了,就会被人吃了一样。
北堂苍云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说这个心结除非他自己解开,旁人恐怕帮不上忙。何况他的身份在这里比较尴尬,有些话的分寸很难拿捏,重了不合适,轻了不合适,怎样才是不轻不重,这就是一门学问了。
这个尺度墨雪舞或许可以拿捏得很准,可问题是,她才是正主,有些话她更没法对潇绝情说,该怎么办呢?
清早,阳光明媚。老天爷也很给面子,给了墨雪舞一个绝对适合做手术的好日子。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风凌音进了手术室,坐在了手术台上。看着墨雪舞叮叮当当做着术前准备,她虽然多少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好奇:“王妃,你就用这些东西来治我吗?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啊?”
墨雪舞抬头,正好对上那双滴溜滴溜的大眼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上了我的手术台,想把你怎么样我说了算,不用多问,总之我保证,等你醒来之后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风凌音。”
风凌音嘿嘿一笑:“我大哥不是说了吗,不用太活蹦乱跳,不然他就更对付不了我了。”
风凌夜看起来很平静,但这毕竟是他的至亲,冰冷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紧张不安,正好借着说话缓解一下:“我堂堂化朽阁主,会对付不了你一个丫头片子?”
江少远的紧张就外显得多,鼻尖上都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却用力点头:“丫头放心,王妃医术高明,你一定会没事的。”
风凌音笑得嘿嘿的:“我本来也没有不放心,所以你等着,等我好了……”
江少远瞬间变脸:“不嫁,不娶!没得商量!”
众人都忍不住失笑,风凌音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别怕,这次我还真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说等我好了,我就给你找个好媳妇儿来做我的嫂子。”
江少远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不过也不用你费心了,我这不是要娶乘风了吗?以后他就是你嫂子,你要快点好起来,拜见嫂子。”
“滚!滚远点!”沈乘风气得双眉乱跳,恨不得将江少远拍成肉泥的样子,“你再敢说一句这样的话,咱们不死不休!”
风凌音越发笑得肚子疼,几乎要瘫在床上:“乘风哥哥,你生什么气呀?咱们这不也是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吗?我瞧少远哥哥不错呀,配得上你啦,你还嫌他长得丑不成?要不然你看我哥咋样?我哥要是娶了你,你还是我嫂子,肥水同样没流外人田。”
众人深度无语,风凌夜倒是面无表情,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有了足够的免疫力。
北堂苍云看他一眼,眼里是满满的同情:“这丫头在你跟前能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你掐死,我实在是有点佩服你。”
风凌夜沉默片刻,居然叹了口气:“其实我想掐死她很多年了,基本上是少远和乘风拦着我,她才能长到这么大的。”
这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墨雪舞端着配好的麻沸散走了过来:“行了,不要贫嘴了。凌音,把这个喝了,美美地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结束了!你们出去等着,这里交给我和落月。”
风凌音也不再多说,喝下麻沸散之后慢慢躺倒,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其实倒也不是她百分之百相信墨雪舞的手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何妨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