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落月抿了抿唇,跟着起身:“我帮你吧。”
等他们两个离开,墨行云才开口:“大哥,你跟大嫂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北堂苍云有一种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感觉,就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现在恐怕解决不了,先这样吧。”
“什么叫就先这样?”墨行云急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既然有问题,不是越早解决越好吗?一直这样拖着算怎么回事?”
北堂苍云并没有打算再开口,墨行云更加着急,可他刚一张口,潇绝情便突然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又聊了几句,北堂苍云便说他想再睡一会儿,两人只好起身退了出来。其实他哪里有什么睡意了,只不过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绝情,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墨行云有些奇怪,“大哥这都走火入魔了,要是再不解决,谁知道下一次还会出什么乱子?”
潇绝情摇头,神情有些凝重:“不是不让你问,而是问了也没用,苍云根本就不想回答,你要是逼得狠了,说不定才会出乱子。”
墨行云抱着脑袋呻吟了一声:“我快疯了好吗?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去死,怎么就会……”
这个问题潇绝情回答不了,就只好放弃:“我实在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们俩要是没什么问题了,记得写信告诉我一声。”
墨行云点了点头:“我会的,一路平安。”
那就山高水远,各自珍重吧。
墨雪舞也是真用心,午饭的时候果然做了香喷喷的红烧肉,不过只用一个小碟子给盛了寥寥几块,小碗里有一点米饭,还有一点青菜。
进门的时候,北堂苍云已经起了床,她便放下托盘,满脸关切地问道:“怎么起来了?不是多躺一会儿吗?”
北堂苍云看着她,挺和气的:“没事,我只是心脉受创,休息一下就好了。”
墨雪舞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尝尝看。”
北堂苍云是说想吃红烧肉,其实哪里有心思大快朵颐?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小舞,我……”
简离云的事他现在没法解释,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
墨雪舞倒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仍然没有往下说,她就有些不解:“怎么了?想跟我说什么?”
北堂苍云到底还是摇头:“没事。”
墨雪舞居然也不追问,把筷子递到了他的面前:“趁热吃,凉了就难以入口了。”
北堂苍云默默地接过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地嚼着。他算是知道味同嚼蜡是什么意思了,这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的红烧肉吃在嘴里,半点滋味都没有,反倒让他有一种很微妙的恶心感,如果不是尽力控制,恐怕就当场吐出来了。
“不合胃口?”看得到他极力隐忍的表情,墨雪舞有些担心,“我就说你现在应该吃的清淡一点,吃点青菜吧。”
北堂苍云把那咬去了一半的红烧肉放下,也只是点了点头。还好,白米饭将那股恶心感压下去了不少,但也只吃了一半他就放下了筷子。
墨雪舞也不勉强,立刻收拾了一下,温和地笑了笑:“你先歇着,我一会儿帮你泡杯热茶来解解腻。”
看着她端着托盘走出去,北堂苍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极力想要演出原来温柔的样子,免得再刺激到他。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他宁愿墨雪舞像之前那样尖酸刻薄,跟他针锋相对,至少真实。
不到一会儿,墨雪舞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放在他的面前:“还需要什么吗?没有的话,我先去睡一觉,醒了再过来。”
北堂苍云顿了顿,到底还是开口:“小舞,其实你不用这样,你演得很辛苦,我也觉得很难受。”
墨雪舞眨眼,似乎有些不解:“演?演什么?你什么意思?”
北堂苍云笑了笑:“你不用怕再刺激到我就这么辛苦,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更别说端茶倒水地伺候我。你不想见我,不用勉强,这些事会有人去做,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更不用那么委屈自己,我看着很难受。”
墨雪舞顿了顿才回头看着他:“想多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们之间是出了一点问题,但也没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如果你实在不想见我,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北堂苍云苦笑了一声:“没有。”
墨雪舞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下午想吃什么——算了,你想吃的不一定合适,我看着来吧。”
一点问题?那是一点问题吗?我知道你介意简离云的事,那你等我,使命完成之后,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墨雪舞这三天相当尽职,一日三餐按时送来,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两人仿佛跟从前一样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但那只是表象,她无论做什么都始终跟北堂苍云保持距离。那种疏离,发自内心。
转眼又是夜色降临,墨雪舞端着托盘进来,看起来挺愉快:“饿了吧?今儿这菜挺费时间,我下手时候又有点晚了。不过味道应该不错,尝尝看。”
北堂苍云上前,突然看到她鬓边沾了一片菜叶,就伸手要帮她拿下来。
可刚刚靠近,墨雪舞然闪电般握住了他的手腕,眼中的光芒竟在这一瞬间锐利了一下:“干什么?”
北堂苍云一愣,感到了一种由衷的难堪。唇角紧紧抿了抿,他淡淡地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你头发上有一片菜叶。”
墨雪舞也是一愣,有些尴尬地放开了手:“不好意思,我以为……”
“以为我要非礼你?”北堂苍云笑了笑,慢慢把那片菜叶拿了下来,“还是以为我又要打你?”
墨雪舞真心没以为北堂苍云要非礼她,只是有点对北堂苍云的巴掌形成条件反射了,他的手一靠近她的脸,她就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不过她的反应实在太大了点,俩人又没吵架,北堂苍云为啥打她?
北堂苍云也很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他装不出来。曾经最相爱,墨雪舞对他居然只剩下了防备,就连这关心和温柔也是演出来的,让他情何以堪?
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墨雪舞叹口气:“是不是我在这里影响你胃口?那我先出去……”
“小舞!”北堂苍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终于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听我说,我跟简离云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雪舞倒是愣了一下:“简离云?你怎么知道……哦,是鬼鹰告诉你的?”
“……算是吧。”这个并不是重点,北堂苍云也就不再解释,“简离云其实是……我跟她……”
墨雪舞笑了笑,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不用解释,那是你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事。你认识我之前,无论有过什么都与我无关。”
北堂苍云想不到她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有了一种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好不容易能吐了,可是吐出一半又被硬生生塞回来的感觉,反倒比刚才更难受了:“你真的这样想?”
墨雪舞点了点头,真的万分平静:“你的过去有谁参与了,那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力和资格对此指手画脚。就像我的过去有谁参与了,也与你无关一样,这个道理我懂,真的不需要解释。”
说的很在理,北堂苍云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现在的疏远和下意识的防备又算什么?
沉默片刻,他重新开口:“你真的不在乎?”
墨雪舞笑了笑:“不在乎,没必要因为过去耿耿于怀,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别想那么多,真的没事。你慢慢吃。”然后她关门而去。
吃个鬼啊,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北堂苍云咬牙看着桌上的饭菜,很久才把那股想把一切都砸碎的冲动忍了下去,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在心中弥漫了开来:终究是无可挽回了吗?
他宁愿墨雪舞生气,打他骂他,甚至想要杀了他,宁愿墨雪舞抓着他质问,为什么他心里居然有别的女人,宁愿墨雪舞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命令他忘了那个女人!可是现在呢?墨雪舞根本不在乎他心里有谁,她无所谓。
很久以前,墨雪舞说知道他有苦衷,以后再不会逼他,他就说,你逼我说明你还想要我,还在乎我,如果你不再逼我,就说明我对你而言已经可有可无。
现在这句话就应验了,墨雪舞不再逼他,那就表示她已经放弃了!
墨雪舞脸上所有的温柔和笑容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难觅其踪,她眼里除了悲凉,更有一种心灰意冷之后的疲惫和萧索。
北堂苍云看得出她在做戏,可她能做到的只是如此。她刚才说的有一点是真的,在他们认识之前,就算北堂苍云爱上了别人,也没所谓,她唯一不能容忍是替身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