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凌落月虽然完全不记得墨雪舞了,却多少有些好奇,尤其看到墨雪舞的样子,他先是皱了皱眉,跟着有些不解:“太子哥哥,你刚才是不是骗我?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太子妃,你为何用骨酥筋软散控制着她?”
直到此时墨雪舞才知道,这害她动弹不得的元凶叫这个名字,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还真是名副其实,她现在可不就是骨酥筋软吗?
凌浅月倒是依然微笑,半点谎言被戳穿的尴尬都没有:“没骗你,她真的是你太子妃嫂嫂,不过我们之间还有点儿误会,暂时只能这个样子——别多问,该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不该告诉你的,问也没用。”
凌落月对墨雪舞显然并不怎么感兴趣,接着就点了点头:“好,你的事我不会多问,不过你答应今天带我去见母妃的,现在可以吗?”
凌浅月居然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用去,我已经命人将你的母妃护送到这里,差不多就要到了。不过,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凌落月皱眉,语气也更冷:“太子哥哥,你明明跟我一样,并不觉得狐族重返虞渊大陆比现在更好,你为什么不肯放弃?你……”
“我也再说一次,这件事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带领狐族重返虞渊大陆。”凌浅月还在笑,语气却冷冽得让人发颤,“如果你继续拒绝我,那么接下来你就会知道,我让你见到你的母妃,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主动配合,我没可能解开你的记忆封印。可你既然选择自我封印,又为什么会主动配合我?”
凌落月也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接着就脸色一变:“你用母妃要挟我?”
凌浅月微笑:“只是其中之一。你虽然说我绝,但你的绝并不在我之下,甚至你的绝上还要加个狠字。你既然下定决心自我封印,只是你母妃的分量,远远不够你向我屈服。”
凌落月心中凛然,却不得不沉住气:“你还做了什么?”
“如果你还坚持,我可以把昨天的一切在你面前重新来一遍。”凌浅月回答,“我用的法子很简单,因为对付你,越简单的法子往往越有效,所以除了你母妃,我昨天只不过是……”
他也不废话,将昨天的经过说了出来,末了说道:“那十个人还在这里做客,我说过先好好伺候着他们,万一哪一刻有需要的话,还得请他们来帮个忙。现在要不要请他们出来,决定权在你。”
墨雪舞虽然没有开口,却总算解开了这个疑惑。她就说,如果不是凌浅月所用的手段太逼人,凌落月是不可能主动配合他的。而这个法子,无论是对之前还是对现在的凌落月都绝对有效。难道这一切,终究是无法避免?
便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齐磊的声音跟着传来:“启禀太子殿下,宁妃娘娘带到了。”
凌浅月答应了一声:“带进来吧。”
接着,齐磊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是一个中年女子,已经沐浴更衣,倒是收拾得清清爽爽,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乱,任何人见了都很难与那个地洞里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怪物联系在一起。
可也正是因为遭受了几年的折磨,这女子堪称形销骨立,尽管脸上略施脂粉,却依然掩不住那令人吃惊的苍白,比一具骷髅着实好不了多少。她的腿上盖了一床薄毯,放在毯子上的双手也是青筋暴起,仿佛鸡爪子,令人不忍多看。
看到凌落月,她先是猛的瞪大了眼睛,跟着就激动万分地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再度发出了奇怪的嗬嗬声,就像一个残破的风箱,令人不忍听闻。
可惜不管怎么挣扎,她始终无法离开轮椅,只是哆哆嗦嗦地伸出了骨瘦如柴的双手,拼命地想要去碰触凌落月。
“母、母妃?”尽管面前这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可仅凭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凌落月就毫不犹豫地确定,这就是生他养他,给了他生命,又用生命呵护他的母亲,早已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怎么会变、变……”
当然知道月未宁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他,眼泪早已顺着他的脸颊疯狂地流下,强烈的自责愧疚让他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月未宁面前,以偿还欠下的这笔债!生养之恩还未还,又将月未宁害成了这个样子,他如何承受得起?
月未宁反手抓着他,满脸都是无法言说的急切,仍然在不停地嗬嗬着,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一幕,就算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多看。
凌浅月没关系,因为跟他一比,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都是心慈手软的活菩萨,所以他不但一直看着,甚至还看得非常悠哉,嘴角的笑容也始终不变:“落月,宁妃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她最惨的也并不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些,看看她的腿。”
凌落月一愣,一把抓住了毯子,月未宁却急得满脸都是冷汗,拼命压着毯子不让他动。凌落月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用力将毯子掀到了一旁,然后一把撸起了她的裤腿……
月未宁的腿,已经不能称之为腿,被老鼠啃咬过后千疮百孔,有的地方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虽然涂了一些药,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但因为新生的肌肉还没有长出来,依然血肉模糊!
凌落月的身体颤得就像一只刚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兔子,豁然转头瞪着凌浅月,眼里的杀气山呼海啸:“太、子、哥、哥……”
“你为什么怪我?”凌浅月一副很奇怪的样子,“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何况如果不是我,她会比现在更惨。知不知道她腿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凌落月还在颤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老鼠……”
凌浅月点了点头:“没错,老鼠。唉!有点麻烦,不过我可以再说一遍,从你走了之后,她每天都得承受被老鼠啃咬的痛苦……”他将昨天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这样的日子她一共过了五年,落月,你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凌落月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他突然起身,猛地一把搂住了月未宁:“母妃!我、我对不起你……”
月未宁说不出话,也浑身无力,只是拼命推着他,那意思很明白,让他赶紧走,不用管她。
凌落月不可能再次这样离开,所以他突然笑了,笑得泪流满面:“我不会再丢下你不管,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来世再报你的养育之恩!”
他闪电般的一伸手,猛地拔下了月未宁插在发间的金钗,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凌浅月是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等他惊觉到不妙,已经多少有些迟了,尽管他的速度比闪电更快,一把抓住了凌落月的手腕,可金钗的尖还是刺入了他的咽喉,入肉接近一寸!
凌浅月又惊又怒,忍不住一声厉斥:“凌落月!你敢?”
凌落月虽然痛得浑身轻颤,却居然还能说出话来:“太子哥哥,放弃吧……只会把人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连至亲的性命都保不住的大业,你真的觉得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嘴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凌浅月只觉得那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在了他的手上,早已跟着颤抖起来:“凌落月!你、你敢……我不会让你死!你死了,我当初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你敢死?”
他手一动,就要把金钗拔出来,墨雪舞却终于一声尖叫:“不要动,让我来!你这么拔,会直接弄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