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破空声都听不到,只能看到漫天都是树枝的影子。再到后来,几乎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两人出招的速度实在太快,用眼花缭乱也难以形容出万一!
凌落月是狐族第一高手,墨雪舞是七煞之中唯一一个突破神阶的高手,虽然比凌落月还是逊色不少,一时之间却也不分胜负,场面相当精彩。
眨眼间,两人已交手几百招。刷的一招逼退墨雪舞,凌落月浅笑:“我们来打个赌,三招之内,我要拿到你头上的金钗,用树枝拿。”
墨雪舞眨了眨眼,笑得贼兮兮的:“好,同样是三招之内,我要拿到你头上的玉簪,用手拿。”
凌落月表示很佩服她的狂妄:“吹牛。”
墨雪舞才不谦虚:“梦想是一定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看招!”
她脚尖点地疾掠而至,树枝风驰电掣一般刺向了凌落月的面门。可刚到中途,她突然一哆嗦,树枝啪嗒掉在了地上,然后拼命甩着手惊叫,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啊哟!啊啊!”
“小舞?”凌落月吃惊不小,嗖的就飞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她,“你……”
墨雪舞诡异地一笑,突然闪电般一伸手,嗖的拔下了他束发的玉簪,得意得仰天狂笑:“拿到了!哈哈哈哈……”
凌落月虽然是个男子,一头长发却漆黑顺滑,一向令墨雪舞羡慕到死。玉簪被抢走,长发瞬间披落下来,却半点不见狼狈,反倒多了几分带着慵懒的魅惑。
所以墨雪舞接着就由衷地赞叹:“落月,你真的好美……”
凌落月瞅着她,冷笑了一声:“你是有多想赢我这一把,连我对你的关心也能利用?你就不怕我们之间早晚上演一场‘烽火戏诸侯’?”
这个故事是闲来无事时墨雪舞讲给凌落月听的,主要那个时候凌落月总是冷冰冰的,一副“天大的喜事也不值得我笑”的高傲样,墨雪舞就说,难道要我烽火戏诸侯你才肯笑?就算你肯,我也不是君王,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呀!凌落月难得表示了几分好奇,问是怎么回事,墨雪舞就兴致勃勃地给他讲了讲。
不过墨雪舞也就得意了一会会儿,立刻就甩着手、苦着脸连连大叫:“没有没有!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好疼啊!刚才拿你的玉簪只是顺便,真的真的!”
也看得出她不像是作假,凌落月倒是愣了一下,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看看……什么?”
他突然惊叫了一声,因为墨雪舞的虎口已经迅速变得碧绿碧绿的,说不出的诡异!
难得看到他如此失态,墨雪舞瞬间感到事情恐怕比较严重,登时吓得动也不敢动:“怎……怎么了?有毒吗?”
还好,凌落月接着摇头:“那倒没有……”
墨雪舞松了口气:“没毒就好。那你这么吃惊是几个意思?”
凌落月看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可是你马上就要变成绿色的了,而且会很难受。”
墨雪舞愣了一下:“绿色?为什么?”
凌落月看起来依然冷冰冰的,如果忽略他眼中快要掩饰不住的笑意:“这种虫子叫绿嘴蚁,是幽冥深渊独有的,比蚊子还小,喜欢钻进树枝里。一旦被它咬中,整个人都会迅速变成绿色,浑身麻痒难当,得三个时辰之后才能恢复。”
墨雪舞直接傻了眼,果然看到虎口的绿色正在迅速扩大,眨眼的功夫,整只手都绿了!除了颜色的改变,麻痒也涌了上来,她不由一声惊叫:“啊呀!好痒……”
“不能抓!”凌落月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神情很严肃,“越抓越痒,抓烂了也没用!”
墨雪舞都快哭了:“那你救我呀!我怎么办?”
凌落月摇头:“我救不了你,被绿嘴蚁咬了,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消除或缓解症状,只能等三个时辰。不过你放心,过后就会完全恢复,没有任何后遗症。”
墨雪舞越发欲哭无泪,看着正往手臂蔓延的绿色,她头脑中浮现出了自己浑身碧绿的样子,不由无限忧虑地抬头:“落月……不是你笑成这样是几个意思?看我出丑,你那么开心吗?”
“啊?有吗?”凌落月立刻脸色一整,跟着浅挑唇角,“我只是在想,不知道步天能不能愿意和……一根黄瓜洞房。”
墨雪舞愣了一下,哈的就笑了出来:“走开!你才黄瓜……”
“真的呀。”凌落月无比认真,“你这么瘦,细瘦细瘦的,又浑身碧绿,不是黄瓜是什么?”
“还说?”墨雪舞想笑,浑身的麻痒又让她想哭,别提多难受了,“你快带我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可不要让大家看到我变成黄瓜,太毁形象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北堂苍云的声音传来:“落月!小舞!是不是你们?你们在一起是不是?”
“糟了!快!”墨雪舞拽着凌落月就跑,同时用内力把声音送了出去,“苍云!我跟落月有点事要做,你不用跟来,天亮之后我们就回去找你们!就这样!”
北堂苍云当然蒙得很,声音立刻传来:“什么事非得三更半夜做?我帮你们……”
“不用!你帮不上忙!”墨雪舞跑的更快了,一叠声地回应,“你先回去!天亮我就去找你们!我跟落月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凌落月明白她的心情,换成他,也不希望自己最在乎的人看到自己变成黄瓜的样子,便跟着说道:“苍云,我会保护小舞,你先回去,天亮之后我把她一根头发都不少地交给你。”
等北堂苍云赶到他们刚才决一死战的地方,俩人已经踪影不见。看着满地打斗的痕迹,他一脸蒙圈:什么情况?
不过凌落月和墨雪舞强强联手的话,安全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只是不知道他俩有什么事要忙,竟然连他也要瞒着?
不爽。
生怕北堂苍云追来,墨雪舞也顾不上浑身越来越严重的麻痒,拽着凌落月脚不点地地飞奔。一开始他们沿着小溪逆流而上,两边的景物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奔行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凌落月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够了吧?跑得够远了!”
墨雪舞被迫停住脚步,抬手摸了摸脸:“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绿莹莹的样子!落月,我的脸是不是也绿了?好痒……”
“绿了,你别抓。”凌落月再度握紧她的双手,“其实你的忍耐力是连步天都赞不绝口的,这种程度的麻痒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忍一忍,三个时辰很快的。”
墨雪舞笑了笑,点了点头:“嗯,我没事,不用担心。当初为了帮苍云突破九阶,你忍了三天三夜的剧痛,跟你比起来,我这算个蛋,没事的。”
凌落月看着她,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却总有些忍俊不禁:“啊,我要是笑出声了,你别生气,主要是你绿莹莹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当然我也知道不大地道,所以我会尽量忍着的。实在忍不住了,你就当没看到。”
墨雪舞瞅着他,也不知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真有那么好笑?那你别看了,免得恶心到。”
“不会。”凌落月摇头,神情语气都很认真,“苍云说过,不管你是黑的还是白的,他都只认你一个。哪怕五颜六色的,他当彩虹看就得了。对我而言,这话同样适用。所以用你的话说,放下你的偶像包袱,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在大街上初见时,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子。”
墨雪舞笑了笑,眸子里泛起了水样的柔光:“这些话对我,同样适用。落月,不管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你在我心里,也永远是初见时那个最美的少年。我说过的,愿你历尽千帆……”
“归来仍是少年。”凌落月轻笑,笑声透着几分愉悦,“小舞,遇到你和苍云,是我一生之幸。”
墨雪舞轻咳一声:“那我们就不煽情了。不过落月,我永远不会利用你对我的关心欺骗你、伤害你,真的。刚才只是顺便……”
“我知道,我也不会。”凌落月点了点头,跟着却又哼了一声,“不过你刚刚才骗过我,我说过饶不了你的。”
墨雪舞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就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故意骗你,就是觉得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冒险,万一跳下来就不能活……”
“那我也算对苍云有个交代了。”凌落月却很固执,又哼了一声,“总之你活我才活,你若是挂了,我也不能独活,否则对不起苍云待我之心。”
墨雪舞只好苦笑:“好,算我错了还不行?这笔账这么算算就行了呗,难不成你还真脱了我的裤子打我的屁股?”
凌落月傲娇地一扬头:“这次先放过你,再有下次,我打你两次屁股!”
墨雪舞赶紧点头:“没有下次了!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哦对,你也没来过……咦?这条溪流是从山洞里流出来的?”
离他们不远处,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周围全是石壁,寸草不生,才未曾将洞口遮蔽。溪流沿着山洞左边哗哗地流着,让墨雪舞莫名想起金华的双龙洞。该不会里面就是溶洞之类的吧?说不定相当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