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曲毕,音停。药叶儿手压着暮夕,看着琴胤,琴胤却细细低语,好似在说给自己听,“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琴胤又出现了那种痛苦以及悲伤的神情,良久才开口道,“姑娘好文采……若用此曲《长恨歌》,必定流传千古。暮夕在姑娘手里,也不枉此生。”
药叶儿听着琴胤那几句复述,心里便明白个大概。若不是用情至深的男子,断不会有这种神色。只怕这把暮夕也是琴胤心爱之人的物件。
药叶儿笑道,“琴胤公子抬举了,叶芯也不过是年幼时读过些书罢了。觉得若这个故事不得世人知晓,真正是可惜了。排一曲《长恨歌》,怕是以我一人之力难以达成。”
琴胤坐在药叶儿身侧,低头道,“琴胤自当尽力为姑娘修改编曲。”
药叶儿看着琴胤,点头道,“我还是先与公子倒茶,而后我们在慢慢修改曲子罢。”药叶儿说罢要起身,但不知是不是坐久的缘故,腿一软,身子一歪,向一边摔去。琴胤虽不能视物,但反应倒快,伸手扶住药叶儿,药叶儿眼里精光一闪,按住琴胤的手腕,心道,果然是毒。药叶儿今儿特地穿了一身绣着金线的衣裳,身上的金线在余辉的反射下,生出金闪的光芒,再抬头看琴胤的眼睛,瞳孔有微微收缩的迹象。药叶儿心中大喜,此毒可解!
此时沁墨已站在莲阁门外,看见药叶儿此举,眉头微微皱起,这女子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先情许殿下,又与金方公子纠缠不清,现在又故意倒在琴胤面前。这个女子到底哪里好,殿下要如此捧她。
“叶芯姑娘,琴胤指点的可还好?”沁墨突然发声。药叶儿这才注意到沁墨已经在门口了,“恩,琴胤很是上心。坊主,水舞祭的曲子可是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