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宁远才知道老人是有儿女的,他们围着老人的病床,一个两个的问着老人,这间小小的陈旧的房子到底给谁。
“爸!这房子你不能给老四!”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尖声尖气的说道。
“怎地就不能给我了,大姐。你家条件这么好,还和我抢这个一个房子?”表情有些猥琐的男人高声的反驳者。
“哟,老四,什么好不好的。要说条件最不好也是我吧?”一个吊眼角的女人眼睛四下的翻着。
“老三,你看看这话让你说的。你前几天戴着那个大金链子到处晃, 我怎么就没见你说自己条件不好?”另外一个胖胖的男人呛了女人几句。
其他几个中年人,也吵吵闹闹的围着气息奄奄的老人,老人把目光放在宁远的身上,想说什么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闭上了眼。
几个人看见老人已经去世了,顺着老人的目光看见在角落里呆呆坐着,神色麻木的宁远。
“你就是我爸收留的那个小杂种吧?你一定是骗了我爸,想要老爷子的房产!”卷发女人插着腰大声的咒骂着宁远。
“我没有……”宁远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眼泪模糊了视线。
“哭了?哎呀,真是的哈。你这在我爸身边骗吃骗喝这么多年,现在看见人没了,占不到便宜了就急哭了是不是?”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爷爷活着的时候你们怎么一次都没有来过。我告诉你们爷爷看病的钱都是我出的!你们没有资格说我!”
“还敢犟嘴,我抽死你个小兔崽子,小骗子!” 胖男人抡圆了手臂抽了宁远一个耳光,宁远捂着脸摔倒再上。
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了,他只能听见老人儿女咒骂嗡嗡的声响,他看着老人僵硬的躺在床上。
最后老人的儿女把宁远打出了家门,甚至没让宁远带一件衣服。
宁远跪在老人家的门口给老人磕了几个头,在邻居的叹气声中又一次回到了天桥下面,几年过去一切又回到原点。
过了几天宁远才发觉,他的一只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被老人的儿子打聋了。
宁远晚上住在天桥底下,白天出去打零工,没有钱吃饭的话就去偷点东西,每天浑浑噩噩的度过。
过了一段时间,宁远攒够了一小笔钱。就在一个小区租了一间简陋的地下室住了下来,他本来以为只是在这里住几个月,但是没想到这么一住就是几年。
这几年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他在夜市摆过摊,结果没有几天夜市就被莫名其妙的关闭了,他进的小吃都砸在了手里。
宁远也试过去找一份工作,就算是出苦力也可以,但是没有一次成功,不是用人单位看不中他,就是做到一半老板跑了。
他折折腾腾了几年,还是一无是处一事无成。好像每次看见了转机,能够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意外让他的生活跌到谷底。宁远一直觉得自己特别的倒霉,好像这一辈子都霉运缠身。
——
“不说了,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宁远揉了揉肚子收起了脸上有些沉痛的神色。
“现在就吃法吧。”冯睿的话音刚刚落下,胖婶就端着早餐从小厨房走了出来。
胖婶递给宁远一碗粥,宁远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胖婶笑了笑连忙摆了摆手,继续给大家盛粥递菜。
胡酒蹲在红菱头顶上,用尾巴拍了拍红菱的脖子:“红菱大妹子,你看见没有?”胡酒小声的说道。
“什么呀?”红菱看了看客栈里。
“那个男的,就是昨天晚上来住店的那个男的。”
红菱把胡酒抱下来,放在桌上也学着它压低了声音:“是呀,怎么了?”
“他身上有一层黑蒙蒙的气,我一靠近他就不舒服。”胡酒用小爪子挡住了嘴巴小声的和红菱说着。
“是么?我怎么看不见,不是你看错了吧!”
“谁说的,我眼睛可好使了。”
红菱叹了口气:“小酒,你是不是傻呀!我是人,你是妖精,你能看见的,我可不一定能看得见。”
胡酒抓了抓耳朵:“你瞅瞅我这臭记心(记性),把这茬忘了。反正看见看不见都行,你离他原点。”
红菱撕开一个包子,递给胡酒一半,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老板这次没有让我带客人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