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有大人喜欢。小少爷,快告诉太太实话啊。”
叶梨就感觉怀里抱着的小男孩仿佛瑟缩了一下,然后他仰起了脑袋,在头顶天花板上的声音依旧中,认真的板着小脸:“妈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不是你听错了?”
刘妈和小雅听了,就道:“是啊,太太您是真的病了啊。病了只要吃药就好了,您怎么总是忘记吃药呢?我们这就给您拿药去,太太,先生不是说,大夫说了,只要您按时吃药,就不会幻听了吗?精神也会逐渐好起来。您可不能再任性了。再说了,人吃五谷杂粮,哪里又不生病的?吃了药就好了,您是文化人,可一定不能讳疾忌医啊。”
然后两人就把水和药拿了过来,还想要服侍叶梨吃药。叶梨嘴角一抽,不耐烦的将二人赶了出去。
小男孩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叶梨。
叶梨对小男孩微微笑了一下,就招呼小男孩上床休息,并未关灯,母子二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至于那什么药的,谁爱吃谁吃,反正她是决计不会吃的。
想想剧情,就知道原身最后的精神疾病,绝大部分都是人为的了。
天花板上的脚步声犹在,但叶梨和小男孩,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左右,刘妈和小雅又小心翼翼的进了里间,瞧见玻璃杯里的水没有动,白色药盒里的药片很多,并看不出来太太有没有吃过。
小雅撇撇嘴,半点不像之前单纯乖巧的女佣模样,拿眼睛瞧了下睡熟的母子俩。
刘妈谨慎,可她年纪也不小了,这大晚上的也没心思把药片倒出来数,看太太到底有没有吃药,只能将水杯和药盒都拿了出去,到了外间。
豪门别墅的主母房间,自是奢华的紧,就算只是卧室的小客厅,里面的沙发也够两个人睡觉的了。
刘妈和小雅却没立刻睡,刘妈皱眉:“你看太太是吃药了吗?”
小雅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肯定是吃了啊。你看她之前被吓成那副模样,根本睡不着觉。现在能睡着了,不是吃了药是怎么回事?”
那天花板上的脚步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可都还在呢。
只是,她们是万万不敢说这件事就是了。
刘妈心念一转,心道也是。就太太现在神经衰弱的模样,如果不是吃了药,那声音还在,她怎么可能数得着?像之前太太拒绝吃药时候,太太可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干熬着。现在能睡着了,那药就一定是吃了的。至于水,现在许多年轻人吃药都是不喝水的,直接|干咽,这却也不奇怪。
刘妈这才放了心,小心翼翼的将药收好,这才和小雅一人一张沙发睡了过去。
***
叶梨这具身体太过虚弱,也长久的没有完整的睡眠,因此她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醒来。
期间叶梨感觉到怀里的小男孩醒了,悄悄的起床了,也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这具身体不那么疲惫,睡眠补充的差不多了,叶梨才睁开了眼睛。
房间的窗帘是白色的,外面炽|热的阳光毫不客气的晒了进来,再加上房间里的没有关上的灯,将整个房间都照的白亮白亮的,光亮的竟是可以与外面的中午12点的露天环境。
叶梨静静的从床上起身,再往洗手间去,里面也是光亮的可怕,一眼扫去,都是素白一片。
比之太平间,都要不遑多让。
打开水龙头,里面出来的先是血红色的水,片刻后才恢复正常,仿佛叶梨最初看到的是假的。
叶梨:“……”
幸好穿越日久,叶梨对各种奇奇怪怪的穿越局面驾轻就熟,且原身的确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并不觉有异,也暂时没有突然改变的想法。
她只是仔细梳理着原身的记忆,想着该如何把原身的证件先拿到手,以及,证明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
——是的,原身自从精神出现问题后,自己的各种证件就都找不到了。不但是她自己的证件,儿子的证件,还有她父母小妹的证件,也全都被丈夫给拿在了手里。
原身的父亲前年得了癌症,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母亲素来软弱,被原身的丈夫一威胁,就把一家子的证件都给了对方,导致现在原身和娘家人想做什么都受到掣肘。
就连原身妹妹前两年考大学,明明能考到外地的一个名牌大学,却因原身丈夫的插手和不交出其证件,导致原身妹妹最终只能考到了本地的一个普通一本大学,专业也不是妹妹想要学的法律,而是被改成了中文系。
原身一开始只是神经衰弱,睡眠不足,精神上其实并没有疾病。父母和妹妹自顾不暇,因着原身丈夫的威胁,每次见到原身,被原身询问某些问题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原身丈夫给的答案回答,就像是才4岁的原身儿子那样。
这就让原身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有疾病。
试想,任是谁周围的人,都告诉她她是错误的,她有病,她精神有问题,大约真的就会怀疑自身。
原身其实还算意志坚定,她坚持了足足两年时间,才终于开始“确定”,自己是“有病”的,然后开始配合医生治疗,所谓的医生给她开的药,也都开始按时按点的吃。
结果,自然是越吃越坏,最后精神当真出了问题,开始各种疑神疑鬼,觉得自己周围真的有鬼,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原身开始不许让儿子去上学、出门,白天黑夜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叙说着周围的可怕,并经常将儿子锁到别墅下面的一个漆黑狭窄的地下室里,告诉儿子,只有这里是安全的,她要保护儿子,所以,儿子就必须待在这里,而她则需要出去吸引那些鬼怪的注意力……
原身的这种精神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年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原身儿子被关了三年的小黑屋,尽管不是连续不断的,每天都有佣人下楼去给原身儿子送饭,每隔三四天,原身就会把儿子抱出来一会,可这也够的上是虐待罪了。
而原身的精神状况,也的确出现了大问题,真正演变成了精神疾病。
原身的父亲的癌症复发,死之前终于肯叫妻子接受大女儿的监护权,让原身和丈夫离婚,并且自愿放弃了原身应该得到的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只拿到了很少的一部分,但也足够原本就是普通人家的一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并供给原身住在豪华精神病院里治病了。
原身之后的记忆,就是在精神病院里面度过的。她好像最后真的快被治好了,可在她被治好之前,她又感觉自己听到了那些鬼魂的叫声和脚步声,见到了那些鬼魂,然后,畏惧之下,跳楼身亡。
原身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叶梨因着原身的记忆混乱,最终只能总结到这里而已。
但这也足够她了解到了原身这条线的故事了。
原身一家是普通家庭,只是原身长得实在清纯,饶是叶梨这样经历了诸多世界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原身,都不得不说一句如同清晨的百合花那样的纯洁无暇,叫人一眼看去,就把整颗心都勾了去。
原身长得太好看,遇到年轻时的丈夫晏则成的时候,恰好是晏则成最叛逆的时期,不顾家里的反对,对原身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并偷偷领证结了婚。晏则成的父母当时就被气了个仰倒,大骂晏则成将来一定会后悔。
晏则成彼时自然是不后悔的,可等将原身真正娶进了家门,发现纯洁的百合花,并不是餐风饮露、不理俗事的,每天也要吃饭刷牙去厕所,每天还要干涉他的来去自由,晏则成自然非常不愿。
尤其是晏则成原本就是个纨绔子弟,风流多金,他当初以为的爱上了原身,其实只是对原身的迷恋程度深了些,迷恋时间长了些,待这股迷恋过去了,晏则成清醒了。
等到晏则成的父亲晏总骤然去世,留下的公司股份等许多遗产,被律师告知,除了一些不动产外,许多都是他继承之后,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不离婚还好,一离婚晏家公司的大权就不在晏则成手上了——因为二人结婚前并无婚前协议——晏则成当即就不愿意了。
只是婚都结了,彼时原身也生下了个儿子,晏则成一开始并没想着离婚,可他素来性子叛逆,听说因没有婚前协议,如果二人离婚,妻子就会平白分去他一半财产,自是立刻就生了叛逆心思,越发想要跟原身离婚,并和晏母商量。
晏母还能如何?事情已经这样,丈夫又不信任她,觉得她五六十岁还能找第二春,不愿意把股份先转给她再转给儿子,直接给了儿子,儿媳妇平白多了大笔财产。
晏母心中对此也有怨气,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劝儿子,没关系,儿媳妇就是个没见识的小姑娘,又生了个儿子,她叫儿子以后在外面玩,更谨慎一些,然后再叫儿媳妇多生孩子,反正家里也养得起,等儿媳妇生个五六七八个孩子,叫她离婚她也舍不得。到时候,儿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晏母不可谓不为儿子考虑了。没有婚前协议,丈夫又去世的突然,生前又仗着身体好,生气儿子娶了他不喜欢的平民女孩,一直没立下遗嘱,死前立遗嘱,也只能做到如此,无法考虑更多了。
奈何晏则成的中二期仿佛一直都没有过。生意上的事情,有父亲留下的人手和教导在,他还能勉强应付;可到了私事上面,越是知道他不能离婚也不该离婚,他就越是想要离婚,还是要他曾经迷恋的女孩净身出户。
只是晏则成虽然有了这个念头,具体实施上却不想要违法犯罪,于是,他并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自己后来看中的平民女孩,玩够了后就丢到了家里的别墅里当女佣或管家,还告诉了她们原身打小最怕鬼最怕黑,自己和母亲只偶尔过去住,也是给这也女佣或管家撑腰……
……
叶梨:“……”
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然而事到临头,最狠的却是男人,最精明的也是男人。
怪道这话是男人说的。
叶梨摇了摇头,不再往下去想。事实上她也没空继续去想了,有人直接推门而入,正是晏则成最早放进别墅来做管家的一个年轻女人。
只这女人与别个格外不同。
以晏则成的口味,他喜欢的是天真单纯的平民女孩,可这一位的确是平民女孩,还是十八线小城镇家里有四女一儿的贫民窟女孩,长相也格外单纯美好,可她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孩,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生下来就被送给别人家养着,等别家人自己生了儿子,就把她送回来了,跟家里人也不亲近。
可这个女孩因自小的经历,天生就会争会抢,也正是因为她的会争会抢,家里四女一男,只有她和弟弟上了高中,最后来了外地读大学的只有她一个。有了这样的经历,争抢的意识便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因此她一来就做了别墅的管家,表面温温柔柔,内里却霸道颇有控制欲。
晏则成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她的,但他最信任她,给她的补贴也是最多的。
叶梨明白晏则成的用意,这个女孩原本也该明白,只是利益当前,只怕她现在已经被未来的晏太太的名头给迷了眼,忽略了晏则成根本不可能给她名分的事情,偏偏还心甘情愿的做晏则成的一把刀,千方百计的策划着这一切,打算将如今的晏太太给彻底拉下马——还是要不损害晏则成的利益的拉下马。
原身的那一世里,尽管原身最后记忆混乱,精神状态堪忧,可也记得这一位外表单纯、内里精明的年轻女人,真真是做了晏则成的替罪羊,进了监狱,下场凄惨的。
叶梨看着落地窗外,呆呆的站着。
秦思楠把玩着自己鲜红的指甲走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霸占着晏太太位置的叶梨,又开始“发病”的模样。
秦思楠心中顿时得意了起来。瞧,命好不好有甚要紧?就算命再好,家人疼爱,在霸道总裁中二期的时候正常嫁给了霸道总裁,自动获取了对方一半的家产,还生了一个小霸总出来,可命再好,脑袋里只有水没有智慧,不知道自己为自己争取,最后也就是个炮灰的命。
秦思楠自己一路走来,就是靠着争抢熬出了头的,因此早就把争抢放在了人生的第一大要紧位置,对叶梨这种白捡的人生赢家,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且有了晏则成的承诺,哪怕只是口头承诺,秦思楠还是忍不住动心了——她是可以不动心的,毕竟她如今也是要学历有学历,要金钱有金钱,且还有几个从大学就培养起来的备胎,将来看起来也是大有前途,就算把这些都舍弃了,她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给人做小三也是个颇有前途的“工作”,对比起她原本的村姑人生来说,都可以说是有了质的飞跃。
可秦思楠还是无法遏制的动心了。
能平步青云,谁还耐烦一步步的算计着往上爬?
只要她能逼疯叶梨,最好是逼得叶梨自杀而死,那么,她就可以坐上晏太太的位置,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她怎能不动心?
她慢慢的走向叶梨,唇角微扬,眼睛里带着得意,说话时的语气却极其温柔:“太太,听说您昨晚又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了,吃了药才睡下的。今天要不要再给您预约医生?心理医生还是精神科医生?”
原身的记忆混乱,叶梨也不知道原身清不清楚秦思楠的恶毒,只知道原身一向不怎么搭理秦思楠,叶梨自然也不搭理。
她继续看着窗外的花园。
花园里是一院子的百合花。这是晏则成最迷恋原身的时候,为原身种下的。纯洁无暇,天真无辜。
就像晏则成最爱的那一类女人。
秦思楠并不在乎叶梨不理她,只忧心道:“算了,我还是将两位医生都请到家里来好了。还有午餐,还是给您端到房间里来,叫小少爷陪着您一起吃吗?”
叶梨依旧不语,秦思楠就当叶梨答应了,踩着高跟鞋,妖妖|娆娆的走了出去,下巴抬得高高的,仿佛她已经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了。
而厨房给叶梨送来的午餐,别的倒还罢了,只那一锅人参乌鸡汤,叶梨看了一眼,拿起勺子往里面搅了搅,就挑出来了一只鸡爪,还有一只做成了人手模样的东西。
叶梨:“……宝宝看这是什么?”
小少爷哆嗦了一下,还是努力镇定,仰头望着叶梨:“是鸡爪子啊。两个都是鸡爪子。”
叶梨又看向一旁伺候的小雅和刘妈。
二人脸上做出一副奇怪表情,忙道:“就是鸡爪子啊,乌鸡的鸡爪。不过这乌鸡汤是熬了许久的,太太只喝汤就好了,不必吃这鸡爪子。”
叶梨看着桌子上的鸡爪子和做成人手模样的东西,默默地沉默了下来。
怪不得原身会疯。
在所有人都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欺骗着原身的情况下,原身又怎么能不疯呢?
这豪门贵妇的日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过得。
叶大佬心说,那就甭过了!
离婚!
原身被周围所有人欺骗着,包围着,控制着,无法逃脱。
可叶梨想要拿到原身和原身娘家人的证件,离开,却不是难事。
于是,在晏则成白天兢兢业业,晚上醉生梦死,想着他派过去的那几个女人究竟什么时候能成事的时候,他接到了别墅里秦思楠打给他的电话。
“太、太太她带着小少爷逃跑了!”
晏则成刹那间就酒醒了。
麻烦了。
躺在晏则成床上的女人也一下子清醒了,一把抓住了晏则成的领带,尖声道:“谁跑了?叶梨跑了?那你儿子呢?”
她可是穿越过来给晏则成的儿子做后妈的,晏则成的妻子跑就跑了,儿子可千万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