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亲无故的,但凡老夫人过分了些,她就敢闹大,左右她名声原就不好,也不想要进什么教养院,宁死也不进;
而那时候老夫人只怕年纪也大了,想折腾儿媳妇也是有心无力,更有孙儿孙女大了,婚事都要靠着儿媳妇在外周转,祁莲才算是活了下来。
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儿子。
生到最后,硬是凭借着生了这许多儿子,还有后期霍明才做了皇帝后,对年轻的长子次子们的忌惮,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后来,霍明才年长的儿子们争权夺利中或死或圈禁,最后便宜了祁莲后头生的儿子,后话不提。
左右姜飞鸾已经抢了祁莲的丈夫,祁莲的人生已然改变,姜飞鸾想了这一回,便不肯再想,而是算着日子,想着自己不一定能像祁莲那般,一举得男,且还要调理好了身子在怀孕,免得怀着孕被老夫人折磨,最后孩子生下来,自己也命赴黄泉,这就麻烦了。
姜飞鸾想了许久,叫人去寻上几个良家女子,打算给自己丈夫和继子都挑上几个送过去,即便是抬为贵妾也好。贵妾才能去到老夫人身边被她折腾。
只是,她都打算生孩子了,孩子他爹的皇位,现在在何处?
大将军霍明才:“……”他现在还忠君爱国着呢!
好吧,其实是根本没有资格和后手,不得不忠君爱国。
***
姜飞鸾到底是把造反一事想的太过简单。
前世的霍明才后头又娶了几个妻子,那几个妻子也有留下孩子的,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家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只道命不好,后来霍明才有了起事的金矿、铁矿,还有几万忠心于他的兵,一个能够想到火|药雏形的穿越老婆,后来才真的起事成功。
而现在,霍明才什么都没有,有些想法,他便只能压在心里来回的想,却什么都不敢做。
可怜姜飞鸾还在做着皇后梦,想要将来打脸自己的娘家人,让母亲和弟弟妹妹向她认错,全然不知,蝴蝶的翅膀,已经把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也不知道她想要打脸的母亲和弟弟妹妹,此刻正在南方沿海,看终于回航的商船,以及商船上的粮食和能生钱的货物等。
又一年,南方小朝廷似乎是准备好了,与魏朝朝廷正式宣战,互相称呼对方为逆贼,认为自己才是正统。
魏朝天下,陷入了战争之中。
同时,叶老板在魏朝赚到了足够的钱,存到了足够的粮食和武器,训练了足够多的兵,还特意训练了神机营,他们所用的武器就是火炮、□□、地雷、火木仓,还有小型炸|弹等古代版新式武器,同年从倭国岛东面,开始攻击。
又三年
大魏朝战争不断,除了大小朝廷的正统之争,更有许多被压迫的百姓终于奋起反抗,组织成起义军,开始进行小规模的战争。其中最出彩的两支有各种条例军规、爱护百姓的年轻起义军,更是各自占据了一个城池,深受百姓敬重。
只是大魏朝自顾不暇,觉得那些小型起义军都不足为虑,一心对付南方小朝廷。而南方小朝廷已经占据了南方的三个省,要说小,也着实不小了。
而曾经点石成金的叶老板……已经把倭国岛给占领了,还将这个半岛上的人们的观念改变了相当多,那些倭人,如今也必须要会双语,打小就要学花国语,接受花国教育。
叶老板更是将倭国岛改名为朝晖岛,在将倭人百姓缓慢的改变同化的同时,也将CX半岛给打怕了,更是在做了魏朝的从属国后,对朝晖岛也要上供听从。
又五年
大魏朝战争犹在,天灾不断,东北更有两个城池发生了瘟疫。
大魏朝廷无力支应,任其自生自灭,也就是这个时候,朝晖岛对其伸出了援手,送医送药,朝晖岛的岛主的儿子女儿,更是分别去了两个城池,监督治疗行医等事。
待两个城池的瘟疫解决,这两个城池,自此也都归属朝晖岛。
而大魏朝百姓,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先的倭国岛,早就被大魏朝人占领,并改名为朝晖岛。朝晖岛主,原就是魏朝人,原就有问鼎中原之心。
甚至如今的三个名声最好的青年将领领导的起义军,都是朝晖岛主的手下,如今更是重回朝晖岛主管理。
自此,朝晖岛主叶梨,占据了大魏朝北面的五个省份,自立为国,定国号为明。
朝晖有日月,明亦有日月。日月在上,愿大明可如日月,护佑天下百姓。
大魏朝的皇帝简直快要气疯了。
那小魏朝的皇帝也快气疯了。
亏得他们在各种打打打,后面竟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直接立国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魏朝立刻调转矛头,对准了明朝廷。
奈何明朝廷的兵将人数少,可对方有神机营。
神机营一出,万马千军不可敌。
而火|炮、炸|弹等物,更是将大魏朝士兵们的气势都给打趴下了。
他们自己都忍不住想,难道是魏朝气运已尽,那位明朝的皇帝,才是老天爷任命的新的君王?哪怕那是个女人,可、可老天爷连这样神奇的东西,都叫对方给制造出来了,老天爷不向着她,还向着谁?
京城
姜飞鸾送霍明才离开,北上打仗时,还颇有些恍惚。
大明女帝叶梨?她记得,母亲姓叶,单名一个梨字。说是母亲年幼时,最爱吃梨,才有了这个名字。
可是,怎么可能呢?母亲一介女子……姜飞鸾一顿,好像那位女帝,也是一介女子,那位赚了天下大半钱财的叶老板……也姓叶,也是女子。
姜飞鸾思绪有些混乱,可看着霍明才并没有造反的打算,只一日日的跟着朝廷,忠心朝廷,才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她单知道霍明才是未来的皇帝,却不知道她的阻挠,不但是阻断了嫂子祁莲嫁给霍明才,做未来的皇后的路,阻断了妹妹姜来烟,嫁给霍明才的庶弟,做将来的王妃的路,同样也阻断了霍明才的青云路。
时机错了,就什么都错了。
霍明才,根本没有造反之心,退一步说,即便他有,他哪里来的本事养那些兵呢?
更何况北面五省已经被那位女帝占据,南面是小朝廷和一些平民叛军,中间是大魏朝的天下。霍明才想要反……他连地盘都没有!
姜飞鸾在生了两儿一女,让她掌控的妾室生了两儿两女后,就不肯再生了。
——霍明才都不能做皇帝了,她还生什么生?
且这种乱世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姜飞鸾根本就不想要再生孩子了。
远在南蛮之地,想要进入,观察这里的巫医水平的姜永宁夫妻:“!!!”
那他们这是何苦!朝廷都快没了!做官都成了个危险活,姜永宁不孝那档子事情,也未必就会被翻出来!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彼此都老了许多。而老了许多的两人,至今膝下无一子嗣。
何苦来哉!
又或者是,报应来了。
又七年,天下一统,大明朝的女帝,正式登基,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且还是开国皇帝。
而这个时候,距离叶梨刚来到这个世界,计划行造反之事,已经过去了22年时间。
虽然耗时长了些,但女帝身子骨颇为英朗,上马拉弓射箭,样样都行。更是姿容绝丽,保养极佳,犹如三十余岁之人。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位颇有耐心、野心、毅力的皇帝,更是一位看着就长寿的皇帝,所有朝臣都按捺下了各自的心思。
在女帝封赏之时,赐回一儿一女原本姓氏姜,许二人从其儿女之中,各自挑选二女一子入宫,改姓为叶之后,众人就明白,这位女帝,当真是玲珑心思,也有着更大的野心。
他们原以为,女帝会在儿女之中,选择儿子做继承人,在孙辈之中,也偏向孙子。结果女帝接了四个孙女两个孙子,显见是对孙女更加看重。
下一任皇帝,只怕还是位女帝。
诸臣心中盘算万千,奈何看着大朝会上的十余名正式的女性官员,到底也只能苦着脸认下了。
——女帝开国,还指望她不用女子做臣子吗?别做梦了!
自此之后,女子地位,只会节节攀升。
大将军府
自女帝入京,原本的许多朝臣职位,都被削去,或重新安排,只有大将军府官职犹在。
老夫人还活着。只是她现下中风偏瘫,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无法行动,只能任由奴婢服侍。
偏偏儿孙们没有一个肯来看她的,服侍她的奴婢,竟还都是原先被她折磨死的儿媳妇的陪嫁,老夫人现下,也只是苟活而已。
大将军在磨刀,然而已经认命。
直到有人在朝中见过了安王和燕王后,知道女帝赐他们本名本姓,才蓦地意识到,如今这位女帝究竟是谁!
她就是22年前的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有一对叉烧儿女的安阳侯府的侯夫人!
那位烈性母亲,瞧见长子长女不孝,便舍了他们的侯夫人叶氏!
如今的……女帝陛下!
只是女帝陛下今日只提及封赏幼子幼女一事,丝毫不曾提及其他。
可就算这样,许多人下朝后,还是火速奔到了大将军府,告诉了大将军霍明才此事。
霍明才僵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去寻了姜飞鸾。
姜飞鸾正在发愁子女婚事,也不明白大将军府将来会不会再出事。
她已经老了,不敢再去想少年时的那场梦。她以为是假的,实则是真的,她以为是真的,实则又是假的。
真真假假,姜飞鸾已经在各种鸡毛蒜皮和宅斗之中过了22年,比之前世在佛前青灯古佛,一样的糟心和不满,她已经不敢做梦了。
而这个时候,霍明才却冲了进来,抓着她的双肩,使劲摇晃。
“叶氏……岳母、岳母她做了皇帝!岳母便是当年的点石成金叶老板,也是如今的女帝啊!飞鸾,我们现在就进宫,拜见岳母大人,求岳母大人原谅我们!还有,听说小舅子和小姨子各自送了两女一儿入宫,改姓叶,飞鸾,你为我生了两儿一女,我们把他们也都送进宫,都姓叶,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姜飞鸾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被霍明才强硬的拉着拽着,带着如今府中的所有儿女,奔到了宫门口,想要求见女帝陛下。
言道:“陛下是我妻子的母亲。”
宫门口的人,却只笑不答。
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嘲笑。
当年安阳侯夫人烈性,见长子长女不孝不悌,妄图逼死老母,一个是为了娶有刑克之名的女仵作为妻,一个是为了舍弃青年才俊,嫁给克死三个妻子、有着嫡子女和庶子女的鳏夫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
而安阳侯夫人在嫁女之后,直接带着小儿子小女儿离开,更是留下手书,母子、母女缘分尽的话,彻底断绝了关系。
往日不见大将军去铜县拜见岳母,今日又哪里有脸面,来到宫门之前,拜见女帝?
那小黄门摸着自己的脸皮,“啧啧”几声,才道:“您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咱们陛下早说了,她这一辈子,只有一儿一女,再无其他子嗣。便是有,不孝不悌之徒,她生时不愿见,死后亦不愿见。赶紧走罢!陛下没有夺了大将军的职位,已经是给了将军夫人面子了。别的,别妄想了。”
霍明才不肯相信,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姜飞鸾却是出了马车,站在宫门口良久,终于跪了下来。
她终于肯承认,她还是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可是,又有何用?这原就是她的报应。
活该受着。
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却偏偏只顾着自己能比妹妹过得好,对得起鸾这个名字,不管不顾,自私自利,如今得了这样的结果,可不是活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