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为什么?
宁先泽站在雷火烧焦的历史大道上,为众人道出了答案。
“你们为雷石城引来天灾,造成生灵涂炭,现在还想对我们这一城落难之人落井下石吗!”
老人的声音带着嘶哑出血的粗粝感,回荡在拥挤的人群中,有着振聋发聩的震撼力。
霎时间,那些聚集而来的迷茫市民们恍然察觉了真相。
“是秦人?”
“引雷塔崩塌,是部落人做的?”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早些天就听说他们在希望港制造了骇人听闻的云轨空难,想不到他们又要到咱们雷石城故技重施!”
“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这群杀人凶手!”
民众们的议论纷纷,在人群中的少数声音的挑拨下,迅速演化为愤怒的浪潮。
当万君竹气喘吁吁地扇动着已经严重劳损的金属羽翼来到现场时候,只感到扑面而来的恶意,俨然令人窒息。
作为雷石城的魔道学院院长,他可以算是半个本地人,城中一草一木都如同自家后院一般熟悉,而聚集在城门大道前的人们,也都曾经被他视作邻里亲人。
可现在他们看来却如此陌生。
“万君竹!?”
人群中有人立刻认出了他。
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加恶毒的揣测,乃至咒骂。
“是你把秦人引到这儿来的!?”
“你个狗日的死杂种,雷石城这些年给了你荣华富贵,你居然恩将仇报!”
“万家祖上就是帝国叛徒,蒙先帝恩典才没全家抄斩,你不想着赎罪,居然还恩将仇报!”
“不愧是贱妾所出的贱种!”
一波又一波的恶潮,霎时间就将万君竹的理智吞噬殆尽,这位魔道大师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染上了凄厉的血色,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变得无比可憎,仿佛不再是人,而是天之缝隙中泄露出的邪魔。
下意识地,这位魔道大师的魔化心脏中开始释放诅咒,而诅咒的对象,自然是……
“住手吧,万院长。”
一片血红之中,一点清凉之意如醍醐灌顶,霎时间唤醒了万君竹。
这位魔道大师只感到眼前的血色一扫而空,而自己的手腕也正被人牢牢握着。
掌心里,是一方半透明的立体符印,其中蕴含的诅咒,让他这个主人也触目惊心。
这是自己做的吗?
“如果在这里动怒,就正中敌人下怀了。”清月的声音清澈而澄净,仿佛有着净化人心的功效。
随着她开口说话,聚集在城门前的民众则,那集中对外的声音则变得涣散起来。
“等等,我们为什么要聚在这里?”
“那都是谁啊?看起来稀奇古怪的……我们围观他们干什么?”
“那不是万君竹吗?怎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我记得他平时挺珍惜羽翼,这是跟谁打过架了吗?”
“等等,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吧?万君竹破破烂烂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对啊,我妹妹还找不到人,我要先去找我妹妹了!”
“我也一起!”
几乎是瞬息之间,群聚在城门前的雷石城市民就散逸了一小半,人群中几个其貌不扬的,明显露出焦急之色,纷纷喊道。
“等等,血债还没算清,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就是啊,这些人是来……”
话音未落,这几人就不约而同听到了一个戏谑的少女声音。
“哦,原来在人群中负责煽风点火的就是你们啊。”
而这也是他们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蓝澜一路跳着轻盈的舞蹈,雪白的赤足落在焦黑与泥泞的雷石城的大地上,却没有留下一点印记。但每次舞步落下,人群中的煽动者们都会有一人倏地倒下,仿佛失了主人的提线木偶。
夺灵之舞,这一次被少女运用到淋漓尽致。
只可惜蓝澜的舞姿注定没有多少人能欣赏得到,因为在少女身前,有一个万丈光芒的人形光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陆别离缓步走到白骁身旁,取代他与宁先泽对峙道:“是你做的?”
衣衫褴褛的老人闻言愕然,继而怒意勃发:“你说什么鬼话……”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道舒展开的光翼扫到了一旁。
“不是你做的,就少来碍事。”
宁先泽怒意勃发,体内残存的魔能就要汹涌爆发,然而在宗师级的压制下,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连同归于尽的能力都没有。
脑海中,陆别离的声音伴随万丈光芒一道降临,烙下深深的刻印。
“如果想找到真凶,就别给人家作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