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东大肆敛财,还给你和王承恩送了银子?”
李忠连忙转过身,道:“是的万岁爷,给王总管的多少奴婢不知道,但王总管没有收。给奴婢的三千两,奴婢都放在内库里了。”
崇祯面罩寒霜,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尽给朕丢脸,找个理由将他叫回来!”
内监往往行事不端,让宫里难看。崇祯是一个十分重视颜面的人,哪里能忍。
李忠道:“是,奴婢这就想办法。”
崇祯忽的又盯着李忠,道:“周正的那些钱粮,是哪里来的?”
李忠神色犹豫,道:“万岁爷,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崇祯眉头一沉,喝道:“你还想隐瞒朕!”
李忠噗通一声跪地,连忙道:“万岁爷,周正在永平府,河间府大力整顿田亩,户籍,赋税,两地的钱粮数已经比天启年间翻了数倍,其中大部分,没有上缴国库,用来养兵了。”
崇祯顿时满脸怒容的道:“他周正有几颗脑袋,不怕朕砍了他吗?”
李忠跪趴在地上,道:“万岁爷,其实这些事朝廷的大人们都知道,但他们不敢说,如果永平府,河间府的钱粮翻了几倍的上到国库,那让其他省府官员怎么办?朝廷的大人们又能怎么办?所以,这件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人都当不知道,反正这点钱粮不够养三万人,也都是为朝廷效力……”
崇祯听着,双拳骨指握的发白,怒道:“你是说,周正与朝廷里的官员沆瀣一气,一起欺瞒朕?”
李忠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崇祯,哭腔道:“万岁爷,这件事就算您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我大明那么大,天底下也就一个周征云,整顿不过来,也不能整顿,会,会天下大乱的万岁爷……”
崇祯看着满脸泪水的李忠,本来涌动到喉咙的怒气又陡然消散,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片铁青。
他继位已经四年多了,对大明各种情况了解极深,朝廷的赋税从嘉靖年间就一直在减少,到了现在,十不存一,问题在哪里,他心知肚明。
好一阵子,崇祯脸上和缓了一点,看向李忠,冷哼道:“狗奴才!起来吧,也就你还敢跟朕说一说,其他人全都当朕是瞎子,聋子,可恨,该杀!”
“谢万岁爷。”李忠站起来,擦着脸上的泪水。
崇祯看着他,轻轻点头的道:“你是朕潜邸里的人,朕待你不比旁人,你也无需避讳,老实跟朕说,外面都是怎么看周正的?”
李忠脸上还带着泪痕,有些战兢的道:“万岁爷,周正这个人在先帝时候就行为耿直,得罪了百官,是以在朝廷难以立足,被打发去了永平府。现在朝野,除了几位大人比较欣赏,绝大部分都不喜欢他,不管是之前的阉党还是东林党,皆是如此。”
这些崇祯是知道的,道:“继续说。”
李忠道:“周正与他父亲周大人很像,性情有些孤僻,朋友极少,只想埋头做事,因此得罪了太多人,在朝野很是被孤立,他在永平府就有无数人弹劾,哪怕他在京城之下大胜建虏还是如此。由此可见,这个人,不是一个讨喜的人,将来,怕是还会出其他事情,多半升不了官,和周大人一样,只能辞官回乡,一个不好,还得掉脑袋……”
崇祯哼了一声,道:“狗奴才,你还真敢说!朕是那种令贤臣遗野,奸佞当道的昏君吗?”
李忠慌忙道:“奴婢该死!万岁爷当然不是,万岁爷勤奋克己,有太祖之风,怎么会是昏君?”
崇祯一摆手道:“去内库领赏吧。”
李忠连声道:“谢万岁爷。”
崇祯看着李忠还有些发抖的背影,心情舒服了不少,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脸上竟然浮现丝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