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周氏票号的掌柜,钱胜朝走入了户部。
他对面坐着的是户部右侍郎陈振卿,他神情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钱胜朝,道:“你说什么,你是来要债的?”
陈振卿真的是惊了,居然有人敢来户部要债?这人是疯了?还是背后的人昏头,胡乱出招了?
钱胜朝是上官勋曾经的合作伙伴,后来被拉入伙,几十年的关系,跟着周正是天启七年,已经有十四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微胖的半百老者,神情从容自如,他站在陈振卿身前,笑着从怀里拿过三张借据递过去,道:“陈大人,这是前任户部尚书李尚书亲自签名盖印的借据,加上利息,总数二百六十万。您可以看一下。小人听说李尚书还在京城,如果不信,可以差人问一声。”
陈振卿自然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当初他是户部员外郎,知道有几笔银子进来,是从周氏票号借的。
他吃惊在于,这小小的商人,居然上户部的大衙门来催债?
陈振卿眼神漠然,心里暗自冷笑,以为有周征云撑腰,就敢欺负到户部头上了!
他接过借据,看也不看,直接命人拿来火折子,在钱胜朝面前,慢悠悠的给点燃,烧了。
钱胜朝表情不动,似乎一点都不吃惊,看着陈振卿烧完,这才说道:“瞧小人这脑子,刚才说错了,这三张借据,是四百万两。”
陈振卿本来面色如常的正得意,听着钱胜朝的话,表情骤然冷漠,一拍桌子站起来,冷声道:“大胆!敲诈到户部头上了,谁给你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
当即四五个衙役冲进来,将钱胜朝给按住。
钱胜朝始终没有动容,神情一直如初,看着陈振卿道:“陈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抓我也没用。再顺便说一句,小人跟随东家十几年,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
陈振卿冷笑,道:“敢威胁我?给我抓起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来要人!”
钱胜朝无动于衷,被押走了。
户部尚书陈演这时从后面出来,脸色也是不好看,道:“这位征西伯,还真是嗜钱如命……”
陈振卿转向他,道:“大人,要是征西伯来要人,下官该怎么办?”
陈演脸色冷漠,而后冷笑,道:“他来了更好,无凭无据,闹到宫里也没一个子给他,徒惹人笑罢了!”
陈振卿一听,顿时跟着冷笑起来。
他们一系与周正已然水火不容,要是能下下周正的面子,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就在他们得意的时候,刑部尚书李恒秉的一道弹劾奏本到了周延儒的案头。
周延儒只看了一半就神色大惊,急急的命人去传陈演以及吏部尚书张四知了。
周延儒大惊又大怒,内阁是风声鹤唳,没有一个人敢喘大气。
与他一墙之隔的周正听的一清二楚,眼神冷笑一闪,继续平静的看书。
陈演与张四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来到内阁。
周延儒将奏本递给陈演,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告诉我,这道奏本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