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想当初我与你初次见面的时候,那还是在青石镇,你的易容术堪比那千面鬼人,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
在宁雨宣一边的景珏不由得皱眉,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是很美好,心底里比谁都清楚,那时的宁雨宣心中并没有自己,而是自己逃离了景王府。他捏拳放在唇下,重重地咳了起来,提醒两人,“前面就到了地方了。”
宁雨宣正好奇岑尤所说的事情,没想到以前的自己不仅是精通医术的,连着那传闻中的易容术都会。只是现在对她而言,她对医术所了解的不多,更别说那更为复杂的易容术了。随后便听到景珏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景珏,并没有忽略刚才那两声重咳,神情染上了一些担忧,“你怎么还在咳嗽,是病还没好?”
见宁雨宣的注意力终于放在了自己身上,景珏只笑着,说无碍,“前面那边都是灾民,你到时候就跟在我的身后,别走远了,这里鱼龙混杂,有些危险。”
岑尤在一边不再开口了,但是心里却嗤之以鼻。景珏那样冷心冷面的人,一旦到了宁雨宣这儿,就变得如同一个讨糖吃的孩子一般。可也正是这样,宁雨宣的存在,就成了他这辈子唯一的救赎了。
宁雨宣顺着路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了那尽头是一处破庙,但是远远看去就是人头攒动。她的视线不错,能看到周围守着不少将士,更多的却是那些衣衫褴褛,看着面黄肌瘦的流民。
骑马比步行速度快了很多,他们还没到地方,那些百姓见到了送来粮草的人,就已经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的激动无比,口中大喊着的是“吾皇万岁。”他们口中的吾皇,自然是景帝景珏了。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冯国的人,但是他们仍然记得,在前段时间战乱时候,冯国皇帝是如何将他们拦在城外的,而景国在江城又是如何接纳他们,如何的开仓放粮接济他们。百姓们的心思最为简单纯粹,谁是真心诚意顾着他们,那才是他们的帝皇。
宁雨宣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心中不由得惊叹。这半年时间内,她看过的书不少,史书更占多数,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想来景国人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原因,便是在此了。
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负责这些灾民安置的是赫连邵手下的一员副将,名叫张容,见是皇上和各位将军亲自带着粮草过来,便很快带着人来接。只是这些人员中多出来的一位女子,叫他多看了几眼。
赫连邵是在前面引路的,最先下马,见到张容略微吃惊的模样,低声提醒他,“那人是皇后娘娘,收起你那表情来,小心叫皇上见了砍了你的头。”
原来这人竟是皇后娘娘?张容依旧吃惊不小,但是已经遵循赫连邵所说,收起了神情,早就听闻帝后二人感情深厚,看到景珏小心翼翼牵着宁雨宣的手扶她下马时,张容是信了的。
随后他立即上前行礼,“卑职张容恭迎皇上及皇后娘娘圣驾。”
之前景珏一直忙着绥水治理的事情,那边现在已经有了裴少炎在,叫他少操心了不少。这里倒是头一次来,见到这里被安置得妥帖,心里觉着满意,倒也没有言表,只是道:“朕今日只是来此查看查看,你带着人将下面的粮草发放或是储存起来。”
随后他便遣退了赫连邵跟张容,叫他们去办自己的事情,只留下岑尤及其他下属跟在身后,来此巡视。虽然宁雨宣已经照景珏之前所说的,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但是景珏依然以不放心为理由,将她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这里的百姓也听说过景国皇帝,为了皇后虚设后宫三千之事,如今看到两人这般鹣鲽情深,不由得艳羡不已。他们大多都是贫苦的百姓,比起那三妻四妾而言,更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又觉得,这景国皇帝当真是如玉君子。
平民百姓不懂规矩,不住地看着这一行人,又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偷偷笑着,叫宁雨宣羞赧不已,若不是有斗篷挡住了脸,那些人定又要笑她羞红了的脸了。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景珏的手,可偏偏对方用了巧劲儿,既不捏着她疼,又让她无法挣脱开。
见宁雨宣似乎是要生气,景珏便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乖一些,这里路有些乱,你戴着斗篷不方便,仔细别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