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等到屋内只剩下陆敬慈和焦氏两人后,陆敬慈立即开口,他压低着声音,恍若愤怒咆哮的野兽,“焦氏!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就两个女人,你都没法子解决她们,要你有什么用!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跟我说说,如今该怎么办!你说啊,如今该怎么办!”
陆敬慈一想到事情已经闹大了,几乎整个京城都无人不知,甚至皇上那儿也很快就会知道,陆敬慈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敬慈看向焦氏的眼里满是痛恨和气愤,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儿!
陆敬慈生气,焦氏可是比陆敬慈要生气多了!
焦氏用手撑起身子,头发披散,显得十分狼狈虚弱,“你还有脸说?事情怎么到了今天这地步,难道你就一点数都没有?你还真是好意思说啊!我就是被你和宫里的贤妃给害成如今这样!”
“焦氏,明明是你办事不利荣,你——”
“你给我闭嘴!”焦氏现在也是完全豁出来了,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好怕陆敬慈的。
焦氏大口大口喘着气,“陆敬慈你个不要脸的,你现在来责怪我了?是谁跟我说顾明卿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说这话的人是谁?是你陆敬慈!”
陆敬慈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心虚,关于顾明卿和她身边那个丫鬟的信息,是他没有搞清楚。可是谁能想到顾明卿一个侯府嫡女身边跟着的丫鬟居然是会武的!当然没人想顾明卿会武,除非是武将家的姑娘,否则文官家的姑娘谁会去练武呢?
“焦氏你蠢不蠢?你难道就不知道找个厉害的,要是你能找个厉害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我呸!”焦氏狠狠啐了一口陆敬慈,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了,可惜离陆敬慈有些远,没能啐到陆敬慈的身上,“你个不中用的男人,明明是你自己没把事情弄清楚,如今却把事情都赖到我的身上,你可真是太好了!陆敬慈,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恶心!”
陆敬慈气得眼底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好,这件事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再指责谁对谁错,怕是也弄出个结果。况且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处理眼前的问题。焦氏,你打算怎么办。”
焦氏冷笑,“我打算怎么办?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啊。什么叫我打算怎么办?难道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吗?如果是,那我倒是有很多想法啊。”
陆敬慈眯着眼睛,语气冰冷,仿佛北极常年不化的冰雪,“焦氏你给我听好了。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我听不惯!也不想听!事情如今闹大了,很快就会惊动皇上。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你将所有事情承担下来。”
焦氏早知道陆敬慈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当她真的听到时,她就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是用那双平静得几乎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的眸子静静看着陆敬慈,似乎是在好奇,从陆敬慈的嘴巴里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陆敬慈见焦氏这样平静,心里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焦氏能配合,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放心,就算你将事情全都承担下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你想想,那顾明卿又没出事,既然顾明卿没出事,你的罪能大到哪里去?有陆家,还有你娘家,以及宫里的贤妃帮忙,对你的惩处,最多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猜测最多也就是去掉你身上的诰命,其他也没什么损失。这诰命能除,自然就能回来。你要相信我,还有宫里的娘娘,我们是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陆敬慈越说越顺,要说一开始还隐隐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是心虚,但是说到后面就是一副理直气壮了。
焦氏听着,心里却是荒凉死寂一片,眼前的人是她的丈夫,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事。焦氏敢说一句,她真的是为陆敬慈掏心掏肺,付出一切了!可是她付出了那么多,她都得到了什么?
回顾自己已经过去的几十年,焦氏只觉得可笑!她到底嫁了什么样的男人啊!无耻!恶心!凉薄!
陆敬慈说完后就在等焦氏的回答,见焦氏久久不开口,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起,“你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你说说,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咱们好生合计一下。”
“我是什么想法?我是什么想法重要吗?你不是已经都将所有事情给我安排好了,所以现在有我开口的资格吗?”
“焦氏你别这般阴阳怪气!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是跟你说了,只是让你暂时先忍耐一下,我——”
“我呸!”焦氏再也忍不下去了,怒声打断陆敬慈的话,“为我好?陆敬慈你要脸吗?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让我把所有事情都担下来。届时,你就没事了,宫里的贤妃和临安公主也没事了,有事的就是我,还有我的芳菲!”
焦氏这一发泄,就如同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陆敬慈啊陆敬慈,事情到底是怎么惹出来的,你别跟我说,你心里没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那宝贝外甥女临安公主而起!还皇家公主呢?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东西,天下男人是都死光了,非要看上个有妇之夫!恶心!是不是别人的男人就是好,她就是喜欢?”
陆敬慈大怒,“你给我闭嘴!你是想死不成?你居然——”
“我不想死!我说了又怎么样?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只是我一直不敢罢了!现在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临安公主要说不要脸,不知羞耻,恶心的话。贤妃就是愚蠢!我还真是很好奇,明明那贤妃是极聪慧的人,可是她怎么就能做出这般愚蠢的事。
贤妃要是脑子清明就不该妥协同意临安公主跟唐瑾睿那么个有妇之夫!苏家的婚事多好啊,苏阁老的那嫡长孙更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贤妃如果聪明,就该让临安紧紧抓着这门婚事。结果呢?就在贤妃的眼皮子地底下,临安居然跑去苏家自己退了亲事!
蠢!蠢!蠢!真是太蠢了!贤妃蠢,那临安公主更蠢!”
“我看你是疯了!你居然敢这么说娘娘和公主,你——”
“我早就想说了!我要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我早就说了,事情不能在芳菲的生辰宴会上办。结果呢?你是芳菲的父亲啊!你为了贤妃和临安两个,居然选择牺牲芳菲!你明知道事情要是成了,芳菲的名声会受到损害,尤其是现在事情没成,更被闹得那么大,芳菲受到的伤害就更大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陆敬慈,你说你还配当芳菲的父亲吗?你简直是枉为人父!我的儿女摊上你这样的父亲,真的是他们最大的悲哀!而我摊上你这样的丈夫,也同样是我最大的悲哀!
陆敬慈,你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我不能不说一句,你可真是一个好兄长,是一个好舅舅!陆敬慈你不该娶妻,更不该有儿女,你就该好好守着你的妹妹和外甥女过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