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厉郡王的话,正清帝也想到了当年的情景,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尤其是正清帝曾经偶尔撞到过厉郡王所说的,他和皇后在屋里关心燕理,而小小的燕锦就躲在屋子外,巴巴地看着,然后——
正清帝想着,叹了一口气,从莫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你就如此自信,你就一定能成功?你可想过,你若是失败了,等待你的就是万劫不复了。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当一个郡王。将来无论谁上位,你的日子都不会难过。为何要——”
厉郡王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厉郡王像是疯魔了一样,笑得前俯后仰,眼角甚至还笑出了泪水。
正清帝没有打扰厉郡王,任由他这么癫狂地笑着。
整个殿内就充斥着厉郡王这疯魔的笑声。厉郡王的笑声响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停下。
厉郡王笑得有些喘不过气,许久,他才渐渐止住了笑声,再次看向正清帝的眼神里含着嘲讽,“父皇,当初庶人燕行还是皇帝时,你为何要选择造反?我是您的儿子,其实咱们是一样的。
我是因为野心,而父皇您也是如此。只是父皇您成功了,我失败了。父皇问我为何不老老实实,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那父皇当时也可以偏安一隅,当一辈子的王爷。可您没有,如今为何要问儿子呢?”
正清帝嘴角一勾,像是第一次认识厉郡王,良久才点点头,“你——不错,这些年,朕都看走眼了,还真当你是个忠厚老实,没野心的。”
“父皇错了。您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这点手段其实在父皇眼里,真的是不够看。父皇之所以没早早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因为父皇您的心里从来不在意我这个儿子罢了。
您有两个嫡子,一个从小体弱多病,一个出色,您又心怀愧疚。我这个庶子,在前面两个嫡兄的遮掩下,自然什么也不算了。”
正清帝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厉郡王,说道,“你这是怪朕了?怪朕忽略你了。”
“不敢,我是庶子,自然不敢跟嫡子比肩。可同样都是皇子,我为何就不能想想皇位呢?我想了,我也为之努力奋斗了,只是到最后我输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怨无悔。我是父皇的儿子,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这一刻,正清帝再次高看了厉郡王几分,要是这会儿厉郡王向正清帝求饶,哭哭啼啼的,他才会觉得厉郡王丢人现眼,不配当他的儿子。
“朕原本是想把你关进宗人府的,可是如今——”正清帝说着停了停,“你就跟着你的妻儿圈禁在你自己的府里吧。将来上位的帝王,若是愿意放你出来,那你便有自由。就是不放你出来,你以后总归衣食无忧。”
厉郡王对着正清帝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父皇。”
正清帝正要开口,吩咐人将厉郡王带出去时,厉郡王忽然开口了,“父皇,以后儿子没机会能在尽孝了。可有些话儿子必须得说。大哥并非英主,若是将来大哥继位,绝非社稷之福。儿子只希望父皇能以江山社稷为念,万万不要因为父子之情而耽误。
父皇对大哥,若是能对儿子这样,那儿子便放心了。”
“来人啊,带他下去。”
很快,正清帝就下旨削了厉郡王的郡王之位,贬为庶民,将他一家子都圈进在府邸。何学士因为宠爱小妾,导致科举题目泄露,这也是大罪。正清帝要不是看在何学士的年纪那么大了,还是三朝老臣,不好重罚,否则怕是会重重惩罚何学士。最后正清帝对何学士的惩罚也只是让他自己上了奏折辞官,便放过他了。
至于被抓进刑部大牢的举人,除了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买到了真的试题的,那些人被剥夺了功名,三代不许再参加科考。
紧接着,正清帝又下令半月后重新开春闱。
胡志才和唐立义也被放了出来。
唐立义在刑部大牢呆了那么些日子,顾明卿因此特地准备了火盆。让唐立义进府邸时,跨火盆去晦气。还给唐立义准备了柚子水,以及香喷喷的猪脚姜面。
唐立义整个人却是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
唐立义从刑部大牢出来有三日了,顾明卿听下人说,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书读不进去,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顾明卿皱起眉头,唐立义这样子,怎么参加春闱?就是参加了,到时候怕是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
顾明卿将事情跟唐瑾睿说了。
唐瑾睿沉默片刻后,说道,“四叔这一次怕是受得刺激太大了。他是不是担心重考春闱,他不能中?”
顾明卿点头,“看样子很像。相公,你去劝劝四叔吧。我看四叔那样子,真的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唐瑾睿应道,“我这就去找四叔。”
天色还不晚,唐立义肯定还没睡下。
唐瑾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唐立义坐在书桌前,书桌上虽然摊着书,但是他整个人都愣愣的,三魂七魄好像没了一半。
顾明卿怀疑,唐立义虽然盯着书,但是书上的字,他怕是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唐瑾睿无奈地来到唐立义面前,伸手晃了晃唐立义,后者没回过神。
唐瑾睿又用了几分力气晃,唐立义这才悠悠回过神,茫然抬头看了眼唐瑾睿,盯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了唐瑾睿,“瑾睿是你啊。”
唐瑾睿发现唐立义的情况还真是有些严重啊。
唐瑾睿自己搬了一个凳子坐到唐立义身边,柔声道,“四叔,我看你有些心神不宁,怎么,出了什么事?不防跟我说说。”
唐立义道,“我——我——我没什么。瑾睿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你是正二品户部尚书,你每天要忙那么多事情,别在我这里浪费了。”
“你是我四叔,你的事情也一样重要。”唐瑾睿说着,深深看了眼唐立义,“四叔,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春闱没把握?”
唐瑾睿的话像是触到了唐立义的伤心事,他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我——我——我是没把握。我上次能中,运气占了大半,是主考官喜欢我的文章。可如今春闱重开,我——我——我担心自己中不了。”
唐立义从在顾明卿的嘴里知道春闱要重开的消息,他整个人就有些恍恍惚惚,日夜担心。唐立义心里总存着那么一点奢望,可能——大概不会重开春闱呢?春闱成绩不会作废呢?
至于顾明卿送进刑部大牢的书,唐立义是压根儿看不进去。
在得到春闱成绩真的作废,要重新考的消息,唐立义没直接病倒都是好命了。
“四叔,你为什么会认为春闱重开,你会考不中呢?”唐瑾睿很是奇怪地反问。
唐立义有些傻,愣愣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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