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会道能舌战群雄的徐先生成了一个静默的哑巴,她们二人之间,有一个度,二人中间隔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砂纸,各占一边,谁也不曾捅破。
数年来皆是如此。
简兮深沉的目光落在徐君珩身上,而后者,与其对视时,目光稍有一分闪躲,落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微微泛白。
二人静默片刻,徐君珩似是败下针来,又或许是不敢直面这个话题,问了句:“有饭吃吗?”
“你是要饭的吗?”简兮冷声怼了回去。
她素来敢爱敢恨,敢做敢拼,所以对于此时徐君珩的转移话题感到尤为不爽。
“是、”他答,一本正经望着她:“但我只要你的饭。”
“如果以后我有老公了,徐先生也会这么隔三差五的上我家来讨饭吃吗?”简兮在问,桌子底下捏着手机的手,手背青筋直爆,望着徐君珩的目光有多平静,她心底的怒火便有多翻滚。
她们二人,从稚嫩的青春走到现如今的三十而立,谁都不是简单的人。
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年男少女,更加不是毫无感情经验的人生白纸。
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在看尽这世间冷暖之后仅有的所剩的那些许凉薄的感情。
“不是还没有吗?”徐君珩亦是直白的驳回了她的话语。
简兮目光落在他身上,静默了数秒。
她想,她是疯了,望向一个要做帝王的人给她些许薄爱。
她何苦在这人跟前摇尾乞怜?
于是,她起身,忍住满腔愤火,面无表情绕过徐君珩准备下楼,行至这人身旁时,徐君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简兮侧眸,视线落在手腕上,而后,缓缓上移,落在这人脸面上,望着徐君珩。
四目相对,不言不语。
良久,徐君珩轻启薄唇,压抑开口:“我很抱歉。”
简兮闻言,眼眶一热,那满腔的委屈险些夺眶而出,她强忍着泪水,望着徐君珩,嗓音沙哑道:“如果真的抱歉,我希望我们之间除去同事关系,再无其他。”
这话,徐君珩未回应。
行至楼下,简兮进了厨房,未曾询问徐君珩想吃什么,掀开电饭煲,就着剩饭给他弄了个蛋炒饭。
一个要饭的,有何资格挑食?
徐君珩依旧坐在上次那个位置上,眼前是穿着家居服站在琉璃台前翻炒的简兮。
倘若此时,简兮回头,定能发现徐君珩眼底的那一抹温柔与神情。
可她,未曾回头。
------、
这方,徐绍寒这夜险些被气的心肌梗塞。
最气莫不过于在他寻到音乐厅时,叶知秋带着安隅徐落微回了总统府。
他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着。
一路兜兜转转,在回到总统府,十一点的光景。
十点四十,叶知秋给徐启政拨了通电话,那侧接起,万分没好气的道了句:“我还以为我今晚要睡在办公楼了。”
叶知秋闻言,浅笑了声:“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后者显然懒得跟她一般计较,收了电话,起身收拾东西归家。
好巧不巧,这父子二人撞到一起去了。
徐启政本身就一肚子火,见了徐绍寒更是没了好脾气,拿在手里的西装哗啦一声就甩到了徐绍寒的脸上,当着佣人的面,一点脸都不给他。
他又急又气,怎会不知晓母亲在整他。
但能言语吗?
他虽霸道强势,但不会对着自家母亲乱发脾气。
只得忍。
但忍归忍,还是忍不住说两句,望着叶知秋话语沉沉:“往常九十点,安安也该睡了,母亲闹归闹也该念着她的身子。”
叶知秋倒是不以为意,端着茶杯的手拨了拨,漫不经心道:“生气比晚睡更能影响人心情。”
那意思,就差直接明晃晃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跟安隅吵架之事了。
徐绍寒自知理亏,一阵语塞。
这夜,叶知秋狠狠的给徐绍寒上了一课,用实际行动告知他惹安隅生气会是什么下场。
徐绍寒虽气,但一念着母亲这般为了安隅,那点火气怎么也上不来。
总统府卧室内,安隅正洗完澡穿着一身白色睡衣从浴室出来,徐绍寒推门而入。
安隅站在卧室门口望了人数秒,正准备抬脚往床边去,却见这人跨大步过来将她摁在了墙上,一顿狠亲。
丝毫不温柔。
临了,他低着她的额头恶狠狠开口:“你倒是狠心,看着母亲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我。”
“什么?”她装疯卖傻。
徐先生伸手狠狠捏了人一把:“明明是你将我气的七窍生烟,却弄得好似是我欺负你似的,母亲带着全家人整我,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徐先生气吗?
气。
他将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可这丫头呢?
眼见叶知秋带着全家人整他,一句好话都没有,但凡是她能从中说那么一两句好话,叶知秋犯的着这么来来回回的收拾他?
安隅张了张嘴,想在言语,徐先生压根儿就不给她机会。
似是她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似的。
她半点都不想听。
又是摁着一顿狠亲。
“平日里将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床笫之间更是你怎么说我怎么讨好你,我对你这般好,你是半分都记不住是不是?说你两句你比我还厉害,”说着,他低头,狠狠咬了人一口,疼的安隅龇牙咧嘴。
“扔我领带?你统共就给我买了这么一条领带,且还给我扔了,扔了还不许我有气是不是?”徐先生气在哪里?
气在安隅扔他领带,婚后近两年,徐太太给他买的每一样东西,徐先生都妥善保管细心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