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尴尬,讷讷道:“既是这样,原是我多心了。”
张氏心中哂笑一声,但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理解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弟妹也是心细如毫,这才发现这件事,也要多谢弟妹记挂着我。”
旁边的侍候张氏的丫头简直要笑喷了,她家奶奶真会说话,什么心细如毫,就是在说二奶奶小心眼,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放过,死盯着她们家奶奶。
可不管如何,王氏到底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来,她勉力笑着,和张氏寒暄两声,便带着仆妇们离去了,半点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
待王氏离去之后,张氏身边一个贴身丫头青竹好奇道:“奶奶,这二奶奶来咱们院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张氏抿嘴一笑,说道:“还能有什么事,你看现在府里正在忙着的是什么事?”
青竹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大小姐的婚事了,只是,这和二奶奶有什么关系?”
张氏看着这个小丫头,她们一家子都是自己的心腹,既然跟在自己的身边,人情世故什么的也要通达一点,因此也有心□□一番她,遂说道:“你瞧今日二奶奶来咱们这儿,字里行间都在挑拨敏妹妹的嫁妆吞了我们的东西,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见青竹似乎有些理解了,又说道:“敏妹妹最受宠,她素日里和敏妹妹关系就不好,见我和敏妹妹关系好,一直不顺眼,自己没胆子出头,也就只有本事来挑着我出头了。”
这时,一名穿着青色常服的老妪走了进来,她是张氏的奶嬷嬷陈氏,也是她最为信赖的人,张氏的一些事情,大多都是她料理着。
她进来之后,刚巧听到了张氏此言,遂说道:“奶奶,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我瞧着二奶奶难得上门来,肯定不止这么一件事。”
见张氏看过来,她说道:“虽奶奶现在不管事,但是我也听到不少下人在说,敏姑娘的嫁妆十分丰厚,太太那是金山银山地往里面塞。怕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叫二奶奶犯了红眼病。”
张氏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事,竟是如此。怪不得!往常扣扣索索的,今日倒在我面前充起好人来了。”
青竹问道:“奶奶一点也不在意?”
张氏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遂说道:“这有什么在意的,敏妹妹这么受宠,嫁妆肯定极为丰厚,我早就有所准备了。再说,这府上,当家作主的,还是老爷太太,就算有想法也不该这时候说,蠢!”她评价道。
又说道:“敏妹妹是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女,还是三爷的同胞姐姐,嫁的又是前途无量的探花郎,和我的关系又不错,不过是些许财物罢了,谁还在意这个?咱们作为娘家人,就应该要祝愿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万事如意,记着娘家、父母兄弟的好。”
见有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张氏也不在意。
又叫人抱了贾琏来逗着,见周边都是自己的心腹,张氏方才叹道:“刚才这话,我是真心希望敏妹妹嫁个如意郎君,别像我一般——”
张氏周边的下人们垂头不语,心里也是叹息,小姐当年还在闺阁时,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若不是后来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也不会嫁到这荣国府里来,得了个贪花好色的郎君。好在贾赦人虽然在女色上面有些糊涂,但也不是个宠妾灭妻的货色,上边又有老爷太太压着,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只是他们这些老人们,十分为小姐不值罢了。
张氏又说道:“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我的身子自己是清楚的,是生瑚儿是落下的病根,生下琏儿又损了根元,眼看着自己的身子一天天衰败下去,两个孩子还小,我也不得不给他们谋划个出路。”
“奶奶——”陈氏看着自己从小奶大的孩子,心疼道。
“嬷嬷不必伤心,这也是我的命,我有准备。只是这担心两个孩子还小,将来大爷定是要续娶的。再加上府里人丁兴旺,家大业大的,总有几个不安分的人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心思,前头留下的两个孩子难免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张氏疲惫地说道:“我极力交好阿佑、阿缘她们姐弟俩,就是为了日后这两个孩子有人庇护,有人拉扯。”
“奶奶是说——”陈嬷嬷惊疑不定地问道。
张氏面露嘲讽,说道:“就看我那弟媳妇,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将来的事,谁都不知道,我只是早做准备,以防万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