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对不起,爹和娘他们不是……”
不是什么?
夏磊说不下去了。
岙口村这边算是夏染染的婆家。
婆家人还有姐夫舍不得他姐受委屈,要给她补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可是娘家人呢?
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参加,就连亲生父母,也没有半点要来喝女儿女婿茶的意思。
之前夏染染那场婚礼,夏磊也是亲眼见过的。
夏染染穿着一件夏海棠不要的红棉袄,就被牛车送到了岙口村。
母亲何淑兰还能说怀着孕不能劳累,可父亲呢?
那样简陋的婚礼,他爹难道不会为姐姐感到委屈吗?
竟然忍心不来参加女儿的婚礼。
如果不是姐姐自己争气,还不知道要被婆家这边怎么笑话呢!
想到这里,夏磊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染染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道:“今天是我出嫁又不是你出嫁,你怎么开始掉金豆豆了?这么大小伙子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夏磊立刻反驳,“我才没哭呢!”
他扭过头偷偷擦了擦眼角,才哽咽道:“姐,你别伤心,娘她也是想来的,只是爹不让。爹他……他……”
夏染染拍拍他肩膀笑道:“我不伤心,小磊来我就很高兴了。明天还要麻烦你背我上花车呢?”
她顿了顿,突然上上下下打量夏磊,“你这小身板,背的动我吗?”
夏磊立刻被这话激的把什么伤心难过都抛到了爪哇国,挺起胸脯大声道:“当然背的动,姐你别看不起我,就算从王家村背到岙口村我也背的动!”
夏染染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初见时黑瘦的,满身是刺的少年已经改变了。
他的身高窜了一大截,头发养长了一点,皮肤也变白了,可能因为每天上学的关系,周身有了点书卷气,身板却不见虚弱,反而更结实了。
只是短短半年,弟弟已经不是瘦弱的少年,而是一个男子汉了。
……
婚礼当天天还没亮,夏染染就被赵红霞挖了起来。
这年代的婚礼其实通常都很简单。
一般穿个新衣服,头发梳整齐,就送出门了。
新郎也没什么到门口被刁难的习俗。
基本上骑着辆自行车,就能风风光光的把新娘接走。
岙口村老一辈的婚礼基本都是这么个流程,甚至比这还不如的多了去了。
毕竟这年代有自行车的能有几家?
但轮到夏染染身上就不一样了。
村里的几个妇女和姑娘凑在一起,几乎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婚礼的知识都掏了个遍。
一早上又是给夏染染净面、又是梳头,还想用自己那约等于无的技术给夏染染化妆,结果差点没给化成黑白无常。
最后还是夏染染自己接过了这个任务,给自己化了一个浓淡相宜的新娘妆,又将头发盘成了后世流行的新娘发型。
浅浅的描眉涂脂,不需要太过艳丽的色彩,就将女孩娇美的容颜勾勒的越发明媚。
柔软乌黑的长发在修长白皙的五指穿行编织下,缠绕成新颖而雅致的发髻。
鲜红绣着精致图案的嫁衣上身,屋里的所有人看的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