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王夫人慢慢地松开手,良久之后,才道:“好。”
而后王夫人便出了屋子。贾元春在屋里留了一会儿,觉得烦躁,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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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江菱在梦境里,见到了贾琏。
贾琏比起从前,倒是萎靡了不少。
江菱仍旧按照从前的样子,将自己扮成一个小厮,端着茶壶在贾琏跟前奉茶。贾琏这回倒是没在踹桌子,也没再踹石狮子,整个人蔫蔫地坐在石凳上,一气儿灌了七八壶茶,才将杯子递给江菱,恨恨道:“爷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横插一杠子的。”
江菱刚想问问他,但再转念一想,便又停歇下来。
贾琏恨恨地说道:“有贵妃撑腰,二房的身子板儿可算是硬挺起来了。刚好从前的省亲别墅,是二老爷抽了公中的银子,给贵妃娘娘一个人建的。现在姑娘们出嫁的出嫁、回府的回府,园子里凄冷凄冷的,只剩下几个丫鬟,居然想到了变卖整座园子的主意。呵,可大观园就在我们府的边上,又有哪个敢买,有哪个出得起这个价儿呢。”
江菱沉默了片刻,才道:“出不起这个价,拆了不就出得起了么?”
贾琏指了指江菱道:“你说对了。”随后又给自己灌了一壶茶,气喘吁吁道:“二房打的可就是这个主意呢,将大观园一拆,所有的银子都归给他们二房,可又能起死回生一阵子。宝玉虽然是赋闲在家,但他身上的爵位,每年总还能有些银子进项。这是儿连隔壁府里的蓉大爷都知道,天天派人过来问话,想学着宝玉把差事给停了。嘿嘿,想得倒是挺美。”
江菱默默地听了片刻,忽然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想了想,便问贾琏道:“不是说,贵妃娘娘已经病了么?”
“病倒是病了。”贾琏道,“但老太太一去,我们府里便没个主事儿的,刚好贵妃补了这个缺。你想想,我们府里谁敢忤逆那位娘娘,还不是由着她的性子去做。现在二房有个贵妃,还有个心眼儿比谁都要活络的宝二奶奶,哪里还有别人说话的份儿?即便是我爹和二叔,都要在大姑娘跟前战战兢兢的。哦,还有,府里的那位二太太,昨天刚刚给娘家写了封信,让娘家帮着她出主意,嗤。”
说到后来,贾琏又有些愤愤不平:“按道理来说,爷前儿刚刚把宝玉折腾到府里,他们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才对。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大观园归给二房,长房什么都落不了好,爷的那位继母,还有凤姐儿,不都能闹翻天了?罢了,爷还是任由她们闹去,横竖府里的事儿,已经看不懂的,还是到外面折腾折腾是正形。”
江菱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说道:“原来,她是要回去坐镇荣国府的。”
贾琏嗤道:“可不是么。早前荣国府因为分家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的,现在大姑娘一来,得,谁都别争了,都得喊一声大姑奶奶!连探春那样平素牙尖嘴利的,都得在宝二奶奶跟前服服帖帖,省得被贵妃娘娘揪住由头,训上一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得,要是这事儿弄好了,那便让他们折腾去,大观园里到底做过多少亏空和窟窿,爷虽然不管账本,但心里也有个底,那几个账房还是爷请回来的。闹,让他们接着闹。”
最后的“接着闹”三个字,贾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江菱想了想,便又问道:“那隔壁东府,没闹?”
贾琏又连连嗤笑两声,道:“他们倒是想闹,老太太留下来的东西,谁不觊觎,可问题是,他们闹得过我们这位贵妃娘娘么?别说是东府,就连隔壁刚刚请过来的那位族长,都得在贵妃面前规规矩矩的,称一声大姑奶奶,照着二房的规矩办事儿。这会子再出来闹,别说是一个宁国府,就是荣宁二府加起来,都抵不过贵妃娘娘的一句话。”
他说到贵妃娘娘四字的时候,不知为何,语气居然有些讽刺。
江菱微微沉吟了片刻,又试探着问道:“那现在的大观园——”
“今早便开始动手拆了。”贾琏道,“说是园子里的东西,贵妃娘娘至少能动一半。再者,这回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准许贵妃娘娘在府里养病,谁敢再说娘娘的半句不是?单是贵妃娘娘跟前那两个女官,还有一个心腹的大丫鬟抱琴,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两个女官,居然是单独吃住的,连贵妃都客客气气的,使唤不动她们。怪事儿,怪事儿。”
说着连连摇头,似是碰到了什么咂摸不透的事情。
江菱刚想再问些什么,便又听见贾琏道:“爷刚刚打金陵回来,便撞上了这样一等一的大事儿,还算是老天有眼,没让她们背地里把荣国府给拆了。也好,等她们闹腾完了,再瞧一瞧,到底要折腾出个什么结果来。王家,他们王家,这回是别想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