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肉。
太婆耳朵也不好,只重复着自己想说的话,“太婆享着你的福了!”
吃完饭,二叔公还得去农田工地监工,周小全也跟去看热闹了,二叔婆去儿子家看看,家里只剩下一直笑眯眯的太婆和周小安。
太婆坐在热炕头,把周小安按到自己腿上躺着,“太婆给你摸虱子!”
太婆眼睛早就不好了,家里的孩子脑袋上要是生了虱子,她就把手指插到头发里,一点一点地给摸,有时候还真能摸到。
这样躺在热炕头,有人给按摩头皮,孩子们都非常喜欢,有没有虱子都让太婆给摸。
太婆的手指关节粗大突出,已经伸不直了,但她干了一辈子农活,手上非常有力气,一下一下按得周小安慢慢放松下来。
“太婆,我想爸爸妈妈了,还有爷爷奶奶大伯父大伯母大堂哥小堂哥大堂姐小堂姐……。”周小安轻声说道,知道太婆听不到,其实是说给自己听。
太婆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慢悠悠地摸索着,脸上一直带着慈祥的笑意。
“太婆,我明天就二十岁了……”周小安更委屈了。
她穿过来还不到十天,穿来之前十七岁生日过了还不到一个月,变成周小安一下就二十岁了……
她的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没了……
周小安带上了哭腔,“我一下老了三岁……最漂亮的三年,没了……”
太婆还是笑眯眯,“老了,谁都得老,不怕!”
周小安扁嘴,小小声地委屈,“还马上就要变成二婚了,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太婆:“是,得结婚,得有个伴儿!”
周小安:“长得还这么难看……”
太婆:“安安好看!”
周小安一下破涕为笑,“嗯,以后肯定能变好看!”
……
第二天傍晚,二叔公带回一对母女来家借宿,是来给昨天饿死的老刘头办后事的。
母亲叫刘小满,是老刘头的侄女,早年嫁到离柳树沟一百多里地的新峦县城,日子过得不错。家乡现在只剩下老刘头一个亲戚了,这么多年基本没回来过。
女儿叫赵芳,穿着八成新的对襟花布棉袄,跟在母亲身后一句话不说,看着不是拘谨,倒像是不高兴。
母女俩是来借宿的,今天买了棺材,请队里的人帮忙埋了老刘头,明天一早就走。
二叔婆征得姐弟俩的同意,把母女俩安排到了周小安他们住的西屋,让周小全过来在太婆炕上住一晚。
母女俩在大食堂吃过饭,进家门赵芳还在埋怨,“……这么多年不走动,您还非要来!我走的时候刚子就不高兴,回去还不知道咋闹腾呢……”
进屋了,看到坐在炕上的姐弟俩,赵芳才闭嘴。
周小全赶紧给姐姐铺好被窝,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东屋了。
二叔婆家没有多余的被子给母女俩盖,强挤出一条褥子,让他们盖着对付一晚。
赵芳看着周小安全新的军被两眼放光,“姑娘,你家是军属吧?”
周小安点头,并没有跟她深谈的意思。
赵芳却一下话多了起来,“你们军属就是好!啥军用物资都能跟着沾沾光!我爱人就想要件军大衣,找了两冬天都没搞到!听说上海有卖的,不过得要不老少布票和棉花票,可咱就是攒齐了票也买不来,人家要的是上海本地的票!”
母女俩叹着气躺下了,周小安的眼睛却转了起来,“赵芳姐,我有一件军大衣,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