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你不要伤害女人和孩子!”她冲到门口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她心跳如擂,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有一只巨大的手扯着她往下滑,她无力对抗却又妄想挣扎。
在门口吹了半天冷风,她突然一个激灵,赶紧去穿戴好。此时已经凌晨,夜色依然茫茫,她冲入寒风里往县委大院那个方向去。
那里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立刻往家属大院的胡同去,那里一切如常,她轻舒了一口气。她觉得三叔不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手,却还是担心他会去林岚家抓人质。
此时公安局警报响起,有公安开着吉普车、边摩托警车呼啸而去。
陆敬雅不知道何故,只得先回去。
此时的公安局韩青松猜测押送胡宗虞的吉普车出事,果断给军分区打电话询问,按照出发的时间,早就应该到公安局。
这都快天亮,他们居然还没到,他立刻派人沿途去找。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罗海成等人找到被烧毁的吉普车和上面的四具尸体。
看着那凄惨的景象罗海成等人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把凶手抓出来枪毙个几十回。
他们没想到胡宗虞这样凶残,面对自己的战友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
他们去就近公社给公安局打电话,同时上报军分区这个案子。
邵师长知道以后暴跳如雷,立刻派出部队精锐沿途设卡,绝对不能让胡宗虞逃走。
韩青松得到消息径直去拘留室。
胡凯生正在整理思路寻思怎么才能阻止老三过来,就看到韩青松如暴怒的雄狮一样出现在眼前,他立刻知道不好:“韩局?”
韩青松一把将他揪起来,砰的一声掼在墙壁上,双眼赤红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要把他撕成碎片。
胡凯生看着怒气冲天的韩青松,心说这男人星眸剑眉,好面相,可惜眉骨高眉又长又利,眼睛深邃幽暗,若是生气皱眉的时候就接近眉压眼,破了好面相。
“韩局,冷静。”胡凯生微微一笑。
韩青松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目光如利剑一样剜着眼前的胡凯生,一字一顿道:“你训练他当杀人魔?”
胡凯生心头一惊,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三居然铤而走险,这个孩子!
“韩局,令夫人和孩子们没事吧。”
“砰”的一声,韩青松一拳打在他脸上。
用尽全力的一拳,可以击碎青砖,胡凯生的脸自然不顶揍。
胡凯生脑子里响起巨大的轰鸣和咔嚓声,感觉打雷了,然后鼻血、牙齿、口水之类的一起流出来。
他半边脸的骨头好像被韩青松打断了,一只耳朵嗡嗡的听不见什么,这边的眼睛也登时就充血肿起来。
“韩……”他掉了半口牙齿,下颌骨断裂说话不利索。
“韩局,冷静,冷静,杀了他也于事无补。”高卫东亲自来劝他,可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掰不开韩青松掼着胡凯生的那只铁拳。
韩青松手一松,胡凯生滑落在地,一丝力气也没。
韩青松冷酷道:“给他上脚镣,钉在地上,我倒看胡宗虞怎么救他。”
高卫东也是慌兮兮的,拉着韩青松出去,“韩局,咱们是不是先加强警戒?万一他狗急跳墙伤害家属……”
韩青松:“已经让人在家属区和革委会大院附近巡逻。”他又对外面的公安道:“公安局、革委会都仔细搜过吗?”
“韩局,都检查过,这里安全得很他肯定不敢来。”他们判断他肯定躲在县城某处伺机而动。
他们不但派出所有警力,连同消防大队、巡逻民兵,以及附近公社大队的民兵也都派出去搜寻胡宗虞。
同时,军分区也派出部队前来支援,并且把四具战士的遗体带回去。
他们四处搜寻,胡宗虞却凭空消失了。
按照他们的估计,从出事点算起,方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搜过,一点踪迹也无。
俞秀梅、陆文龙、陆文明以及陆敬雅全部被带到公安局来,他们也不知道胡宗虞在哪里。
胡凯生被锁得牢牢的,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他哭哭咧咧,再也不维持那神秘高人的祖爷风范,他和值班公安哭,可惜虽然医生来给包扎处理过伤口,依然说话不利索。
“呜呜……你们家有这样……不听话的熊孩子吗?”胡凯生哭得老泪纵横。
傻孩子,你咋来救我?你救什么啊,你来只能是一起死。
你干嘛不直接跑啊,你往海边跑,杀了人就杀了,你跑啊。
你来县城干嘛啊?
哎,你也是,你干嘛非杀了他们啊,你就多花点手段和时间打晕他们,你杀了他们,这下哪里还有回头路?
他这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绝境,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没用啊,一个人怎么能跟政府和军队作对?
这个傻孩子,就是孝顺,是自己这些孩子里面最孝顺的。可惜,自己从小逼他太狠,要求太严厉,从来不对他表示亲近。
门开了,陆敬雅走进来,“爷爷。”她泣不成声。
“孩子,别哭,别哭啊,这都是命啊。你三叔这混账东西,打小就不听话,爷爷才把他送部队去,想让部队教育他。你和他不一样,你别哭,也别难过。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没有罪,你以后好好当个正常人。”
他嘴巴坏了,话说不清楚,陆敬雅却理解他的意思。
她哭道:“爷爷,你让三叔自首吧,别伤害无辜的人了。”
胡凯生叹了口气,只要被公安锁定就没法回头。他本来只想做灰道,不沾惹血腥的,哪里知道有些人难弄,只能要他的命。
身不由己啊,他不是天生喜欢杀人啊,还不是他们逼的?
“你三叔那混账,怎么会听我的?他要是听我的,知道我出事,立刻走了拉倒。”
外面值班公安:“陆敬雅,探视时间到。”
陆敬雅想让胡凯生劝三叔自动伏法,胡凯生怎么可能答应,所以她无功而返。
革委会是照旧上班的,年底事儿更多,尤其宣传办要做各种新春宣传活动。
江春霞都给他们帮忙。
他们准备了几个条幅,林岚看了一眼外面,隔壁公安局依稀听得见嘈杂声,她暗暗祈祷把那个三把头赶紧抓着枪毙了,别闹得人心惶惶的。
本来韩青松让人封锁消息大家并不知道胡宗虞杀害战友的事儿,但是有苗红英这样嘴巴快的,现在谁都知道杀人魔胡宗虞藏匿在县城。一时间整个大院的女人都陷入恐慌,谁也怕被突然出现的杀人魔头给抹了脖子。
林岚要去卫生间,江春霞和另外一个女同事就和她结伴。
厕所连着水房,位于走廊最末端。
女职工憋不住先冲进去,林岚跟在江春霞后面,刚进去她打了个激灵,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左边是半人高的木隔间,北边两扇后窗,下面是一排水龙头、水泥台水槽,右边上面一些横杆,晾着衣服。不少人都喜欢吃过晌饭在这里洗衣服,挂在水槽上面沥水,不滴水就直接挂在上方的横梁上非常方便。
江春霞回头看她,笑道:“林岚,你干嘛,吓唬我呢。”
林岚:“我……有点发冷。”
她感觉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就要退出去。突然眼前一花,头上一道人影翻下来一脚踹上厕所的门,单臂勒住了她的脖子。
江春霞愣了一下,张嘴就要叫,却被胡宗虞一拳头砸在后脑上晕了过去。
先前跑进去的女职工正蹲着上厕所突然听见动静,吓得她立刻一边提裤子一边拼命关厕所门,好似这扇不成门的板子能保护她一样。可她腿脚发软哆哆嗦嗦什么也干不好,满脑子都是苗红英说的杀人魔如何如何残忍。
胡宗虞瞥了她一眼,“敢出声杀了你。”
她吓得唔一声自己捂上自己的嘴。
林岚被手臂勒上脖子的时候,肾上腺素直接飙升破表,头发都要竖起来,她被勒着根本没法张嘴呼救。
冷静,冷静,放松,放松……
我叫冷静又放松。
……
林岚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深呼吸,可胡宗虞勒得她有点紧,让她难以呼吸。
“你是韩旺国的娘?”沙哑冒着血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林岚打了个寒战。
颈上的力道轻了一些,能够让她说话,却戒备着让她没机会大声呼救。
她紧张得笑起来,“你误会啦,不是。”
胡宗虞冷哼一声,“要不是你这个女人碍手碍脚,他早跟着我们走了。”他勒着她的脖子加了一分力气,将她狠狠地勒进自己怀里,冷冷道:“我看韩青松怎么救你。”
林岚怒了,“你这个杀手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你到底是杀人犯还是强奸犯?你不知道这两种犯人水火不容吗?”
犯罪分子也是有鄙视链的!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越害怕越刺激他的残忍。
胡宗虞居然笑起来,“那得看你想被怎么杀,奸杀也叫杀。”
我草你妈。
林岚恨不得脚底下有个大钉子,一脚跺进他脚板里去。
这是铤而走险知道逃不掉,就开始破罐子破摔杀一个赚杀俩就更赚?
她还是努力保持轻松幽默的语调:
“请问怎么称呼?贵姓?”
“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公安局机密,我们家属怎么可能知道。”
“别装了。”胡宗虞冷笑,勾着林岚的脖子往里面走,伸手敲门让里面的妇女出来。
林岚趁着他伸手敲门的时候想挣脱,结果脖子上立刻横着一把匕首,他手上一压锋利的刀锋立刻划破娇嫩的肌肤流出一线血红。
林岚心跳如擂,强笑:“你看你这个人,说着好好的就翻脸。”
“你不跑,我不动手,你跑,我杀你。”他声音很淡,很冷,打了个手势让里面的女人出来。
那女职员吓得双腿哆嗦,裤子都湿了,“别、别、别杀我……”
“再罗嗦,杀了你。”胡宗虞极不耐烦地挑眉。
林岚:“别激动,咱们都别激动。你说你学了这么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本事,总不是为了杀我们几个女人吧。杀我们哪里用刀啊,是吧。”
胡宗虞又笑了一声,“你放心,杀你我肯定不用刀。漂亮的女人总是特殊一些。”
林岚:“听说……你、你眼睛一眨不眨地杀了四个战友?我、我、我宣传办的,能采访你一下吗?”
林岚没话找话说,心里怕得要命,还要尽量保持冷静,免得头脑模糊直接吓死过去。
“他们铐上我的那一刻,就不是我战友。”他把匕首松了松,却不足以让她跑掉,又敲了一下门,“滚出来!”
那女职员吓得打开门跑出来,没跑两步就被胡宗虞抓住脖子用力往墙上一撞,立刻昏死过去。
林岚看得脑门生疼。
他用脚把昏倒的两人凑一堆靠在东边墙上,又把林岚推过去让她靠着墙,一副好心的样子问:“累吗?”
他勒着她的时候会故意往后用力,她不得不踮着脚,自然会累。
林岚:“只要不杀我,你说累就累,你说不累就不累。”
胡宗虞:“我讨厌话多的女人,你不让人讨厌。”
林岚:“那可多谢你啊,我还会唱歌讲故事背文章,要不你点个,我给你解解闷。”她像个小学生求老师表扬一样,希望能保持他的愉悦心情,免得翻脸抹了她的脖子。
他的刀有多快她不知道,但是听苗红英在那里连比划带哭地说她觉得相当快。
四个战士,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他杀了。
“对了,你不是要上厕所吗?”他很好心地提醒她。
林岚:“不……不用了。”
“我怕你憋坏了。”
“不、不会的。”
“你还是去吧。”他推了推她,身体贴上去。
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还笑了笑,“要是厕所里有时空门,我保管去的。”
“时空门?”
“能瞬间传送另外一个世界,可以是未来,也可以是过去。要是有这么一个门,你想去过去还是未来?”
胡宗虞沉默了一瞬。
林岚心里急得要命,怎么还没有人来?公安也不来,上厕所的也不来!
最怕敌人沉默空气凝固,因为下一刻可能就要抹她的脖子,她慢慢地吸气,“要是我,我就想去未来看看。”
“未来?”
“是啊,未来。未来说不定可以顿顿吃白面吃大肉,天天穿花裙子没人管,能唱歌跳舞看电影……”
他又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林岚心里骂道:你他娘的没机会了,你的未来就是挫骨扬灰!
她小幅度点点头,免得被割到,用尽量轻松自然的语调说:“我还寻思是不是有洗衣机冰箱彩电啊。这会儿都是进口货,县城买不到。我可想有个洗衣机了,不用自己动手洗衣服。哎,女人好辛苦,大冬天洗衣服,手都冻坏了。”
他垂眼看她,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白嫩纤长的手,没看出哪里冻坏了。
林岚努力地笑:“你看这里是冻疮。”她指了指自己手上一个小疤痕,不知道怎么磕的,反正她的皮肤磕一下就青了。
她感觉得出他对她这样类型的女人比较有耐心,她便和小孩子跟家长撒娇喊疼一样讨好他,希望能唤起他一点点的怜惜,不至于在韩青松他们来之前抹她的脖子。
胡宗虞看着她的手,就想起丫丫小时候,五六岁的小孩子被逼着跑步锻炼爬树,身上都是伤。一开始她很会哭着撒娇,不过爷爷不让,说敌人不会心疼你哭就不打你不杀你。
后来丫丫就再也不哭了,再疼也忍着。
他握着眼前的手,亲了一下,似乎亲亲就不疼了。
林岚反而吓得一哆嗦。
“别怕。”他声音突然温柔无比。
这时候门被推开,韩青松出现在门口,看到林岚在胡宗虞手里,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胡宗虞,是男人就放开她。”
胡宗虞笑起来,眼里的温柔已经被冷酷取代,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手里的匕首已经密密压紧林岚的脖子,“韩局,幸会。”
韩青松抬脚走进来。
“站住!”胡宗虞将林岚扯进怀里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露出她已经流血的颈。
韩青松双拳握紧,双目血红,似乎随时都要失去理智,“说条件吧。”
如果他只是临死拉个垫背的,早就杀了她,不必等他来,显然是要谈判。
“韩局聪明。”胡宗虞粗糙的手指抹过林岚颈上的伤口,惹得她一阵刺疼,下意识咬了咬牙眉头微微蹙起。
她忍疼不哼的样子落在韩青松眼里,让他心如刀割。
胡宗虞附耳低笑:“你怎么不和他撒娇喊疼?怕他心疼?”
林岚:“你……你可别给我留个疤,难看得很,女人最怕丑了。要不你还是扎我后心那里,反正你刀快手快,我也跑不了。”
“哼,你当我傻?”胡宗虞瞅着韩青松,却一副和林岚打情骂俏的神情故意刺激他。
“说出你的条件。”韩青松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再看林岚。
他只有把林岚当成外人,和自己不相干的谁,这样才能保持冷静。
胡宗虞指了指后窗,“别想让人放冷枪,老子有准备呢。”
窗下躲着的几个公安只好撤退。
在林岚被制住不久韩青松就发现,他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而是暗中部署一下,还需要继续拖延时间。
他不能凭着冲动救人,那样不但救不了她还害了她。
很快陆敬雅跟着罗海成过来。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就往前冲:“你放开她!”
“站住!”胡宗虞把林岚的头扳在他的肩膀上,最大限度露出她脆弱不堪一击的颈,那里一条细痕血流已经停止却又被划开。
陆敬雅吓得立刻停下脚步。
林岚怒了,卧槽尼玛,你用我威胁我男人,连你侄女也用我威胁。
韩青松示意陆敬雅退出去,不要裹乱。
陆敬雅一步步退后,盯着胡宗虞:“你不要伤害她!”
胡宗虞却不看她。
罗海成把陆敬雅弄出去,本来想让她劝胡宗虞,看来没用。
韩青松:“说条件吧。”
胡宗虞:“你要是不想你老婆死,备好轮船,送我们出海。”
韩青松:“有船你也走不脱。”
胡宗虞:“你放心,我们带着你女人一起东渡日本,我们平安上岸,她平安。”
韩青松黑眸沉凝,风雷隐隐,“需要时间跟军部请示,你知道,成功几率很小。”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想让你女人活下去,你就不尽力。反正我有她一起死,也不亏嘛。”他微微一低头就舔上她的耳朵。
林岚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她努力忽略他蛇信子一样的舌尖:“挺好的哈,还能免费去日本旅游,听说日本的富士山和樱花特别漂亮啊,富士山顶雪白樱花灿烂,谁看了都觉得好梦幻,你挺会挑地方的。”
她虽然带着笑,原本清澈莹润的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红了,泪水满眶。
韩青松凝视着她,也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一步想拭去她眼里的泪珠。
胡宗虞冷哼一声,迫得他停步。
“你憎恨的人是我,我替她当人质。”韩青松声音已经哑得厉害。
胡宗虞朝他招了招手,“你上前嘛,我听不清。”
韩青松大步上前逼近,没有丝毫犹豫。
“停。”胡宗虞喝止他。
韩青松停下来,身姿笔挺。
胡宗虞轻哼,揽着林岚,抬脚朝着韩青松的左肋踹过去,这一脚又狠又沉,踢在身体上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韩青松被踹得踉跄两步,又站回去,依旧笔挺,脸色却白了一分。
林岚拼命忍着不落的眼泪此时滚滚而下,“你别打他,别打他!”
胡宗虞虽然出脚,手上的匕首却稳得很,没有半点颤抖,要划开她的颈动脉和喉管,以他的身手根本毫不费力,所以门外的公安们哪怕端着枪也没人敢扣动扳机。
林岚这么一挣扎,颈上的伤口深了一点,血流下来。
胡宗虞将她狠狠地扣在自己怀里,“怎么,心疼了吗?韩青松,你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吗?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吗?你让我无路可走,我让你家破人亡!”
韩青松目光坚定冷厉地逼视着他,“你该死,就得死!”
胡宗虞被他挑起怒火,匕首结结实实地压在林岚的颈上,一脚紧一脚地踹在他肋下同一个位置。
虽然韩青松左臂适当卸掉一些力道,可胡宗虞穿着皮靴,那力道就更加沉重。
几下之后,他左下的肋骨就会骨裂。
胡宗虞又是一脚,踹得韩青松一个踉跄撞在墙上。他咬紧牙关,再一次缓缓地站直。
胡宗虞又去踢他。
林岚已经不敢看,她闭着眼睛眼泪不停地流,泪水打湿了睫毛让她显得越发柔弱。
林岚心如刀绞,想着要不就这样吧,索性撞上他的刀,一下应该不会死人,却能让他没有人质,就不能威胁三哥。
韩青松:“林岚,你看着我!”
她睁开泪眼留恋地看他,却从他眼中看到别样的光彩。
他目光坚毅,没有丝毫犹豫和绝望,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他在跟她对暗号!
林岚眼睛顿时一亮,他让她不要怕,尽量拖延时间。
胡宗虞又去踹韩青松,一来二去,他们越来越靠近后面窗户。
之前韩青松想让人在后窗那里开枪,可胡宗虞狡猾,根本不给机会,一直都是侧身,他和林岚抱得紧,就算枪法好也很难操作。
突然外面传来暖瓶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即是陆敬雅的尖叫声。
胡宗虞愣了一瞬的功夫,又是一阵玻璃碎掉的哗啦声,他正想怎么又摔……
突然后背劲风袭来,他意识到却来不及躲,那一脚太快太狠地踹在他身上,猝不及防他带着林岚往前冲去。
因为惯性,手里的匕首也往前去,可如果跌在地上,林岚就会磕在他的匕首上。
韩青松出手如电一把握住胡宗虞的刀刃将匕首抢过去,同时迅速地把林岚抢进怀里紧紧地护着她。
看似失而复得,却是他势在必得。
韩青松单臂将她用力地搂在自己左胸处,虽然撞到被踢坏的肋骨却混不在意。
胡宗虞被踹了一下并没完全倒地,手在墙壁上撑了一下立刻拔身而起,同时摸过大腿拔枪。
从窗户踹进来的大旺不给他出枪的机会,落地的同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胡宗虞的手腕上将手枪踢飞。
胡宗虞被激发出血性,回身和大旺缠斗在一起,丝毫不管别人会不会开枪。
韩青松左手搂着林岚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揽着她出去。
林岚又不放心大儿子,自己没危险就急得回头看。
韩青松柔声安慰她:“没事,你先出去。”他把林岚推到门口,让她去包扎伤口。
林岚不肯走,这点皮外伤算什么,她看着和胡宗虞打斗的大旺,紧张得要命,这一拳一脚打在身上可都是真的。
韩青松虽然肋骨受伤,可不看着胡宗虞被擒,他自然不会离开。胡宗虞狡猾狠辣,大旺还是经验略有不足,几次被他滑脱。
此时大旺和胡宗虞硬碰硬对踹了一脚,两人各自跌倒在地上。
韩青松猱身而上,替下儿子,待胡宗虞起来的时候,一脚飞快地踢出去,胡宗虞却拼着被踹伤心肺抱着他的腿缠上来。他已经戴上指环,手心一翻就朝着韩青松大腿的筋脉划过去。
韩青松右腿被抱住,左腿一蹬地陡然跃起,狠狠地踹向胡宗虞。
在胡宗虞的刀片划破韩青松军装棉裤的时候,却也被一脚踹上脖子,刀片不能再深入一毫。
韩青松大手一探,铁钳一样攒住胡宗虞的手腕,用力一扳,将他左手的刀片狠狠压在他自己的右手腕上,然后用力一绞。
“唔——”胡宗虞再冷酷,也疼得一声闷哼。
刀片深深地割进手筋,连带着伤了一点血管,立刻有血汩汩涌出来。
韩青松死死地将胡总虞压在地面上,用他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压向他的喉咙。
胡总虞笑起来:“韩局,不审问就杀?”
韩青松目光阴鸷冷冽,声音冷酷冰寒,“你没那么容易死!”他摁着胡总虞的手掌在颈上一划而过,没有割破喉管和颈动脉,却要让他比林岚伤得更重。
血瞬间涌出来,让胡宗虞的脸色煞白。
“接下来算咱俩的账。”韩青松膝盖顶着胡宗虞的胸口,压得他透不过气,脸色都开始由苍白转为紫青。
韩青松拳头毫不留情地落下去,一下两下,拳拳入肉,又沉又狠。
“咔嚓”一声,第五下的时候他才狠狠地砸断胡宗虞两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