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当真运功疗了会儿伤,才成功起床。
洗漱完毕后,跑去厨房做好早餐,两人相对而坐,就开始吃。
吃着吃着,李策抬头看南水儿,就怔住。
她在哭。
“你……怎么了?”
“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好吃的我想哭。”
“说实话。”
他再钢铁直男,也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
南水儿悠悠叹了口气:“还有不到两月就是年关,到时候我真的就要回金陵了。”
“我听你说过了,放心吧,到时候陪义母和君瑜吃完年夜饭,我就连夜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跨年。”
原来是怕跟自己分开?
“你可别骗我。”
“我怎会骗你。”
“其实……我昨晚没有梦到自己在煮月亮。”
她昨晚做了个很难受的梦。
梦中,她回到金陵。
回到那个盘踞六朝古都、封金陵王八百年、与国同岁的古老家族。
高高的门,大大的院子,庄严又恢弘。
张灯结彩,过着新年。
人人欢庆,喜笑颜开。
南水儿却觉处处泛着冰冷,没有丁点暖色。
很快就到了她爷爷金陵王八十寿宴。
这天,爷爷和爸爸,便开始给自己指婚。
抬眼望去,来了好多少年俊彦。
大家世子,王族王子,甚至还有皇族皇子。
当然都是极好极好的。
却又怎会是她喜欢的呢?
她最终鼓起勇气,拉着李策,到了爷爷和爸爸面前。
她渴望这么优秀的李策能够得到家族的认可。
这是她追求的爱情。
她想每天早晨醒来,枕边人都是他。
奈何——坐镇金陵八百年、与国同岁的南宫王族,又怎瞧得上虽然优秀到出类拔萃、却只是寒门出身的李策?
梦境里十分吵闹。
不怒自威的爷爷跟李策说了些好过分好过分的话。
“南宫王族,与国同岁,世代显贵。王族之嫡女,岂可下嫁寒门?”
“年轻人,你很优秀,却远远没有优秀到配得上我金陵王女的程度。”
“你走吧,不要再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
爷爷也给自己说了很多威胁话语。
“秋水丫头,我王族有王族的规矩,你便是一头撞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自今而后,你若敢背着我偷偷联系他,爷爷跟你保证,他会变成金陵江飘向东海的一具尸体!”
生性淡薄的父亲,便在旁站着,满脸冷笑。
哪有帮他亲生女儿说一句的意思?
再后来,南水儿就醒了,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痕,濡湿了李策胸口一大片。
是的,那并不是她的口水,而是泪水。
情情义义,恩恩爱爱,从来就不是人间颜色,人间只是一张抹去脂粉的脸。
冷漠又无情,滑稽又可笑。
此刻的她,在李策面前强颜欢笑,心中却是满满的绝望。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管她是南水儿、还是南宫秋水,她都只是当年那个失去了妈妈后、只能抱着手臂在游乐场绝望哭泣的小女孩。
又有什么能力,去抗争自己的宿命?
她怔怔看着饭桌对面的李策。
这个男人呀,他真的很优秀。
年纪轻轻,便在军中身居要职,前途无量。
他什么都不缺,就缺家室。
是的,家室。
这恰恰是南宫王族这种与国同岁的古老家族,最为看重的东西。
任你富甲天下,在王族眼中,也不过是暴发户。
任你前途似锦,在王族眼中,也不过是尔尔。
没有强横家室,没有底蕴支撑,李策再怎么优秀,南宫王族,也不会拿正眼瞧他的。
便是他在军中的背景,南宫王族也不会放在心上。
军中最重资历,一步一坎。
要爬到能让南宫王族重视的高处,何其艰难?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再怎么平步青云,又能爬到什么位置?
若只是军中大校,南宫王族怕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即便是军中少将,统御一师,王族也有足够资格看轻。
再往上——算了吧,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以李策的年纪,能肩抗一颗将星,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
国朝八百年,鲜有四十岁前统兵之将。
若能再给这个男人十年时间,那得多好?
那时候的他,一定会耀眼到连爷爷和父亲都能侧目。
最合适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出现在最合适的时间?
她想要的故事,无非是开头我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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