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子才会反对。
就像胡定元那样。
看着眼前的胡定元,刘春来毫不意外。
“大队长,我……”胡定元鼓起了勇气,实在是受不了家人给的那种勇气。
儿子闹着要分家。
婆娘饭都不给他煮了。
以前在真个大队那都算是让人羡慕的人家。
可这一切,随着制衣厂跟家具厂等的出现,交了地的人家很多都是几个人领工资,他家却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于是乎,曾经让人羡慕的人家,就开始羡慕别人了。
特别是在昨天,听到说大队要给交了地的人家按照人头发钱,胡定元家的矛盾彻底爆发,他没法再压制了。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刘春来看着胡定元,叹息了一口气。
他明白胡定元为什么来。
“我这年龄也不小了,家里人口多,虽说现在大队分了地……”胡裁缝绕了好几个圈子,最终,见刘春来也没什么反应,索性老脸不要了,“大队长,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到制衣厂上班……不用当师父,当工人就行……”
“胡裁缝,大队的制衣厂你是晓得情况的。目前呢,订单也没有之前那么多,而且人员也是稳定的,没有招工计划……”刘春来倒不是为难对方。
大队里面留着厂子,就是为了就近安置社员的工作。
公社的分厂,安置的是靠近公社区域的。
“那……”胡定元咬牙,脸色变幻了好一阵。
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能不能现在就把地交给大队?我们土里也跟大队一样,种的麦子;田里栽的油菜……”
“之前就通知过所有人,新一轮的土地入股工作,需要等到过年后。如果你们愿意,到时候,直接跟你们队长杨光明说吧。”
刘春来说完,就下了逐客令。
胡定元站了好一阵,见刘春来埋头写东西,也不看自己,最终无奈离开。
这可咋整?
大队现在不收地,这次过年分钱,也别想了。
他屋头,估计这个年,不好过了。
刘八爷家里。
乌秧秧地挤满了一大堆人。
很多都是头发都白了的。
“八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郑润民同样也是老脸不要了,“虽然我们不姓刘,自古以来,郑家都是一直跟刘家站在一起的……当初我兄弟跟着刘家的队伍一起去投了红军……”
刘八爷叼着叶子烟杆,斜着眼睛看着他。
吧唧吧唧地抽着烟,也没喷出多少烟雾,也不说话。
“八爷,你得为我们做主,春来是刘家人后人没错,可他也是大队长,不能只为了刘家,就不管我们啊……”
“是啊,八祖祖,我婆婆也是姓刘的,我们也算是刘家的后人,春来不能不管我们……”
刘九娃在一边,看着这些七老八十的,恨不得把他们都丢出去。
昨天春来才说过年要发钱,跟冬衣一起发。
也不知道谁走露了消息,今天就出现这一幕。
他们知道找刘春来没用,这会儿跑来找刘八爷。
“咳咳~”
刘八爷取下了烟竿,咳嗽两声。
随后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一边的刘大春赶紧上去,把铺在椅子上的袄子给他披在背上。
老年人,就怕冷着。
感冒了,那可不得了。
“各位乡邻,这事情,找我没用。我一个泥巴埋到脑壳顶顶的老头,也做不了春来的主啊。”
在众人目光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八祖祖,我们是刘家的人啊……春来是你选定的旗手,不能不管我们这些刘家人啊……”一个身材瘦弱,穿着露出了不少棉絮的破烂棉袄的小老头直接挤开人群,跪在了刘八爷面前。
刘九娃顿时火了,“刘泽青,你狗曰的好意思?当初让你交地,你说你虽然姓刘,早就出了五服,刘家的旗手管不了你……现在你哪来的脸?”
这话让其他不少刘家没交地的人,脸上神色各异。
“你们这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要你们办事的时候,就不认祖宗!想要好处,就是刘家后人了。有这样的?”刘九娃丝毫都没客气。
眼前的这些人,就为了分钱。
啥都没付出呢。
之前在学校开宗主大会,八祖祖都动了枪。
威胁刘家不交地的人,死了不准入祖坟地。
可结果呢,其他生产队的刘家人,还是有很多不愿意交地。
现在看到好处,跑来以他们是刘家人说事儿。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咄咄咄~”
刘八爷的烟竿,敲在了椅子边缘的木头扶手上。
“诸位乡邻,要是春来搞厂没挣到钱,你们还会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