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夜阑扶额,摇头失笑。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为夫忘了夫人也曾煞费苦心栽培他,名师出高徒,他好歹也是东凌储君,不会这点儿自保的本事都没有。”
丰鸾羽掩下忧色,笑道:“就是这个理儿,虎父无犬子,你不在的那几年,陛下可不是只做一个慈父的,不然你看阿笙为何一直气得牙痒痒,想来是在陛下手中吃了不少苦头,而皇后娘娘也乐见其成,父子间别看是针尖对麦芒,其实还有另一层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
“你是说皇兄早已将手中的势力转交给阿笙了?”靳夜阑拿过她手中的帕子,又将她拉过坐在他的膝上,轻柔地给她绞着头发。
丰鸾羽知他是明知故问,也不拆穿,“是啊,你皇兄就阿笙这一个儿子,不把他教好了,以后就只能把江山交到你手中,陛下是你的兄长,自然知晓你无心政事,所以只能忍痛残酷对待阿笙了,你们都被英明的陛下给骗了,你还真以为他当年将阿笙丢在火海里是因为怀疑阿笙的身世,其实不然,陛下相信皇后娘娘,更知晓阿笙是他的骨肉。”
这一次靳夜阑是真的意外,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兄长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错手将儿子推回火力的。
丰鸾羽悠悠谈起往事。
“当时我让青影与暮云从暗道去救他们母子,陛下将皇后娘娘带走,而阿笙却凭着一股子劲儿从火里爬了出来,只是走了岔路被青影给救了,就在阿笙昏迷没多久,陛下他又亲自跑回去了,当时青影以为他不安好心,便将阿笙交给暮云,留下与陛下交了手,被打伤了。”
“原来皇兄是煞费苦心,阿笙在乾元帝身边待了六年,只认他为父,皇兄要让阿笙改掉那些被乾元帝宠出来的恶习,还要锻炼他的意志,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阿笙被你带走了,自此下落不明,皇嫂也恨了他许多年。”靳夜阑无比同情可怜的兄长,一着不慎就弄得如此狼狈。
丰鸾羽笑道:“不得不说你们姓靳的都一样小气,后来陛下一直不待见我,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我救了阿笙却让他们夫妻失和多年,想来那几年皇后娘娘没少折腾他,直到阿笙平安归来后才渐渐好转,毕肖可真是爱记仇的人,与你一样小肚鸡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算是被迁怒么?”靳夜阑手上动作不停,轻笑问她。
丰鸾羽侧过头去,抬手捏他的脸,“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迁怒,就数你最小心眼儿,和陛下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我看阿笙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肚子坏水儿,估计这次师姐又被他给拐骗了。”
“夫人冤枉为夫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小心眼儿的。
丰鸾羽呵呵直笑,凑近去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小心眼儿也没法子了,谁让我眼光独特,偏偏就瞧上眼了呢,眼光不好,我就当为民除害好了。”
“夫人真是菩萨心肠。”靳夜阑低笑,很是享受这一刻的温馨,这便是他与她的新婚燕尔,新婚第二日便一直在路上奔波,风餐露宿,眼前的她没有先前的焦急,反而多了几分闲适依赖,让他很满足。
夜里,靳夜阑有事外出,浮生居内很平静,丰鸾羽独自在屋顶饮酒,没多久,身边又多出一道白影。
“你来啦。”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壶酒递给他。
玉惊鸿在她身旁坐下,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没想到真的是你,一开始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为何能活三次,偏偏是你用事实给我证明了。”
丰鸾羽淡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跟做梦一样,就当是命运的补偿吧,只要能让我活着,活在他身边,一切都是恩赐,我愿怀着感恩之心。”
玉惊鸿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躺下,望着夜空。
“相较之下,我真的不如靳夜阑,他能一眼认出你,我却用了十多年才分清你们姐妹两,如今青鸢身陷囹圄,我却束手无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我想自己早已让她失望。”
迷惘徘徊的话让丰鸾羽蹙眉,“我认识的玉惊鸿可不是这样的,关键时刻竟会说丧气话,是青鸢将你折腾惨了吧,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你反应迟钝,她不过是戴上面纱,你就眼盲了。”
玉惊鸿苦笑:“你可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给我,还好以后受苦的是靳夜阑,我忽然有些心灾乐祸,想想他日后的日子,我便觉得自己没理由自暴自弃。”
丰鸾羽将酒壶里的酒一口喝光,将酒壶往身后一抛,也枕着手臂躺在他身侧,看着明朗的夜空。
“我对他的狠远比青鸢对你要狠许多倍,青鸢她舍不得让你难受,不过是言语上刺激你一下,可是我却是用生命在伤害他,我痛五分却要伤他十分,往后的生生世世,我只想好好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