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还没有发生过“玩命别人去,好处一起享受”的先例。
出多大的力气,得到多少好处,才是一种普世的公理。
吕武心想:“智罃这是觉得我好欺负?”
他没有给时间让士鲂、魏琦和解朔多想,说道:“攻齐以我为主,不必理会国内。”
这特么!
智罃咋不把自己的家业给全国贵族分一分?
慷他人之慨,成习惯了啊!
这事没算完!!!
吕武要真的答应下来,以后还怎么单独统兵出战?
他就算是顶着得罪智罃也要做出反应。
不止是向一起出征的“卿”与贵族保证。
他还给国内去了回复。
就一个意思!
已经任命他吕武为攻齐的总指挥,想怎么打,国内就不要瞎哔哔了。
另外,他会严格地将战利品进行六四分,国君想怎么处理其中的四成是国君的事情,其余事情不用谁来瞎操心。
怎么给国内答复,他没现身说法,搞了渠道将消息传递得人尽皆知。
一时间,下军和新军沸腾。
从上到下皆是认为吕武有担当,乐意在吕武的指挥下建功立业。
事实上,就没有拿自己的命来拼,该得到的好处却要进行分享的道理。
规矩是六四分。
该让的利益已经让了。
还想怎么样!?
当然了,吕武那么刚是建立在回复的最后一句话。
他问智罃,有了这个“分享”的先例之后,谁还愿意不惜性命去博取功业?
有了这一句话,他就是在为晋国的未来感到担忧,才不是在乎自己的利益。
玩道德绑架?
开玩笑!
信不信吕武能变着花样来玩。
或许无法将智氏给玩没了,两败俱伤则绝对没有问题。
“若有责难,我与下军将同当。”士鲂态度明确,动机不明。
他当着魏琦和解朔的面就那么表态。
身板太小的解朔几次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吭声。
魏琦则是笑吟吟地说:“栎阳氏与阴氏两位一体。”
很好。
这样一来,出征的四位“卿”就有三位算是一伙的了。
然后,吕武、士鲂和解朔不得不思考魏琦那句话的意思。
魏琦说的是栎阳氏,不是魏氏。
这就直接表明魏氏内部对怎么跟阴氏相处是存在异议的。
栎阳氏已经决定继续跟阴氏保持友好,并且是互相扶持的关系。
要是再进行解读,魏氏内部已经出现分歧,各支脉的想法不再一致。
而解朔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得到吕武扶持的机会。
曾经的栾书为什么要尽心尽力扶持中行偃?
肯定不是因为栾书和荀庚哥两好。
完全是因为中行偃直接对栾书表态,会当一条默不吭声为栾书咬人的狗,才得到栾书的全力扶持。
当然,中行偃的话不是那么讲,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如果解朔有中行偃的自觉?
吕武真的不介意扶持解氏。
没有当狗腿的自觉?
凭什么还想别人帮一把。
那一刻,吕武已经决定接下来攻齐没解氏的什么事。
吕武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小鸡肚肠。
看起来解朔好像没得罪吕武?
实际上,士鲂和魏琦先后表态,解朔却是没给个说法,已经造成得罪的事实。
解氏只来了两个“旅”。
作为晋国的“卿”只带两个“旅”出征,士兵的素质还不怎么样。
如果让列国窥探到真相,他们必然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认定晋国是真的不行了。
吕武打算雪藏解氏,也是为了晋国考虑。
是不是?
要不然发生解氏军队对阵齐军被暴打的事,影响会很大的啊!
身份地位足够高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明明是摸棱两可的事情,只因为领导脑海中的念头稍微转了一下,事态就往坏的方向狂奔不停了。
这就是权力为什么会那么甘美的原因!
吕武在这一次出征给解氏安排得妥妥当当,面对解朔时该是什么样的态度还是什么样的态度,并不会让解朔察觉出什么端倪。
活成了曾经厌恶的人。
硬要说点什么感言的话?
那就是——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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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武先跟魏琦进行沟通,再正式见季孙行父。
这位鲁国执政当然是对吕武执礼甚恭,不敢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季孙行父内心里则是不免感概世事无常。
他初次见到吕武时,吕武还是晋国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贵族,哪能想到几年过去却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并且能够决定鲁国的命运了。
吕武对季孙行父也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也就是郤锜那种将演戏当成人生大事的人,才会在对待鲁国的时候刻意飙戏。
鲁国是东方世界的礼仪之邦,还是周天子的史官之国。
他们的职权就是进行各种记录,还要审核各个诸侯国的文献,有权进行操作归档。
通俗一点的来讲,每年都会有相当的文献送往鲁国,由鲁国决定到底要不要进行收录以及珍藏,留给后世子孙去阅览。
对上这么一个国家,欺负一时爽,但是历史耻辱柱警告。
“寡君问候鲁君无恙。”吕武说完,比了一个请季孙行父坐下的手势。
季孙行父看吕武的态度还好,心里多少是松了口气,回了一句“寡君问候晋侯无恙”才坐了下去。
他接下来讲的是鲁国遭遇的困难,什么都讲一些。
鲁国是个什么样子,现阶段的晋国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就是一个公族掌控一切的国家,没有得到公族的赏识别想担任一官半职。
可能是因为有齐国这个大威胁,鲁国的公族大体上还是和睦的。
鲁国却也因为公族的和睦,整个国家就是一潭死水。
硬要给鲁国一个定义,关键词应该是:保守、守旧、不思进取。
吕武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点头。
他其实没在听,脑子里思考怎么能在齐国大肆劫掠,又不过份地打击到齐国。
“……因此,寡君应邀蜀地之盟,皆为晋侯也。”季孙行父抑扬顿挫地收尾,再用期待地盯着吕武看。
啊?
说完了?
到底讲了什么???
吕武决定不管季孙行父刚才讲了什么,只按自己的节奏来,说道:“鲁国新君即位,两国或有变?如鲁国行改弦更张之举,晋不欲责也。”
季孙行父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大哥。
俺刚才讲得很清楚啦。
鲁国爱戴晋国之心是不会变滴!
只是现在国内出了点问题,需要先哄着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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