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热烘烘的,胸腔里那颗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原来自己对陆敬澜并非毫无反应,这么多年莫非都是自欺欺人吗。
她靠在定定望着他,两人离着的极近,仿佛还是头一次这般认真的看他的眼睛,陆敬澜的眼睛格外幽深,似望不见地的深潭,又像有着什么不知名的魔力,看着看着就容易被它吸进去,脑子里的理智思维都仿佛成了糨子。
面对这样的陆敬澜,所有的理由都仿佛变成了借口,让自己莫名无力。
她极力稳住心神,微微闭了闭眼,意识逐渐清明起来,许久方开口:“陆敬澜,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吗?”
敬澜不禁狂喜,跟客套的敬澜哥哥比起来,他宁愿翎儿这般唤自己,听着异常亲近,不再是客套的兄妹,是互诉衷肠的有情人。
敬澜深深看着她:“翎儿实在考验敬澜吗?敬澜便不知天下人,却又怎会不知翎儿想要什么?”
说着顿了顿,温柔却异常坚定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从桃林回来之后,只要一闭上眼,耳边就会想起这句话,青翎起身坐在妆台前,透过妆台上的铜镜,望着自己发愣,小脸通红,眼含春水,活脱脱一个思春少女的样子,自己真就这么没出息,陆敬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变成了这样,那么这五年的逃避又算什么?自己真的喜欢陆敬澜吗?
眼前浮现陆敬澜那张俊温文尔雅的脸,她得说自己没想到陆敬澜会这么执着,她跟陆敬澜这五年,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她以为自己甩开他了,最后才发现,他们同时到了终点。
若抛开这些男女之间的吸引,单纯考虑陆敬澜,自己嫁给他会有什么后果,青翎拖着下巴头一回仔细权衡寄给陆敬澜的利弊。
陆敬澜肯定是要当官的,当官可比做买卖当地主复杂多了,也麻烦多了,官场的人都是人精是滑头,最奸最恶的人都是当官的,真正的好人根本当不了官,而陆敬澜不是奸恶之人,且志向高远,他当官只能当个清官,要是当清官,如果嫁给他就更累了,要应付官场里女眷的来往,还要挖空了心眼子经营,总不能过三餐不继的日子吧。
便熬过去了,还有陆家这个大麻烦呢,陆家人太多了,陆敬澜又是正枝的子孙,更是陆家最有前途的子孙,陆敬澜的妻子就成了陆家所有女眷的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说活靶子也差不多,大家族里有几个心存良善的,明里跟自己作对还罢了,就怕暗里使绊子,让自己防不胜防。
便这些都可以不在意,还有个传宗接代的问题呢,听娘说陆敬澜上头的两个哥哥,虽都娶了妻,生的却都是女孩儿,陆家这一枝传宗接代的压力自然就落到了陆敬澜头上,自己要是嫁给他,万一生个女孩怎么办,更糟糕的万一自己不能生又该怎么办。
想到此,青翎觉的自己只要不傻就不应该嫁陆敬澜,却又想起陆敬澜今天说的那些话,那般真挚而痛苦,的确触动了自己。
人其实是很矛盾的动物,这几年,自己心里一直下意识回避,可自己却忘了,回避正说明在意,若是真能做到一点儿不在意,也就没必要回避了。
如果现实一点儿,就会明白,在这里,自己是绝不可能一辈子不嫁的,哪怕爹娘再疼自己,也不会养个老姑娘,更何况以后青羿青翧娶了媳妇儿,自己这个小姑子,大姑姐儿的,岂不成了眼中钉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代就没有独身这一说,若必须嫁人,嫁给陆敬澜是不是好一些,虽不知将来如何,至少陆敬澜现在看起来够真诚,而且用娘的话说,选男人选品行,陆敬澜至少是个君子。
若不嫁他,自己还能嫁给谁,肯定是个陌生男人,如果遇上爹这样的自然好,可天下哪还有爹这样的男人呢,青翎自己都不信,只是一想到陆家,就觉陆敬澜身上那些闪光点,暗淡了下去。
青翎足足在屋子里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白天自己在桃林,应该没答应陆敬澜什么吧,自己只是说好好想想,陆敬澜就放自己回来了,好好想想不代表自己答应了对不对?
正想着,青翧跑了进来:“二姐,二姐你看穆小九叫人给我送来个稀罕玩意过来?二姐指定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