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见女儿的样儿心里哪还能不明白,不禁暗暗叹息,这丫头在别的事儿上聪明世故,可一到自己身上就犯糊涂了,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说也是,敬澜这孩子还有什么挑的,两人又是自小的情份,这些年过来就算是块石头也捂热乎了,难能不动心呢。
可见这聪明人一旦糊涂起来,比笨人还糊涂呢,连自己的事儿都看不清,想到此开口道:“那你跟娘说说,若不是敬澜的问题,那么就是陆家了,你不想跟着陆家裹乱是不是?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想的倒远。”
便青翎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她娘身上腻了腻,索性直接道:“娘说我不该想这些吗?”
翟氏:“你这丫头还真跟别人不一样,心思重,顾虑多,瞧着心大,其实啊心比谁都小,能容下的除了咱们家里的人,就没见几个了。陆家的确有些乱,大家世族盛极必衰,是怎么也避不开的,一个人还有三衰六旺呢,更何况一个家族。
安逸久了就容易怠惰,难免放纵,加上族中子弟众多,出几个纨绔,日子长了,便再繁盛的家族也得拖垮了,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瞻前顾后的,连自己的姻缘都断送了,岂不可惜,再说一个家族既能盛极而衰,自然也能由衰转盛。
虽机遇重要,却也事在人为,况且你嫁的敬澜,也不是整个陆家,等敬澜外放,连陆家人都见不着了,哪碍得着什么,你只过好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
青翎忽的嘟嘟嘴:“娘是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呢,我就这么讨嫌啊。”
翟氏捏了她的脸一下:“小没良心的丫头,说这样的话戳娘的心窝子,要不是怕你错过了好姻缘,娘哪会跟你说这些。”
青翎沉默良久:“娘,翎儿舍不得得娘,舍不得青翧,舍不得青青,也舍不得祖父。”
翟氏噗嗤乐了:“再说下去你连庄子上新下的小马驹都舍不得了,便嫁了也不是见不着了,更何况你大姐刚嫁了,便定下,也没说立刻就办事儿的,一年里嫁两个女儿,可不要活摘了娘的心吗。”
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娘何尝舍得,就是怕耽搁了你们姻缘,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青翎也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了金豆子,娘俩相对抹了会儿眼泪,翟氏道:“知道你的意思,娘也就放心了,要不然这件事总悬着,也是娘一块心病,那娘这就回去跟你表姨商量看看什么时候过定。”
青翎忽想起今儿陆敬澜在桃林里头的样儿,若是知道自己今儿就答应了,不定怎么得意呢,便道:“娘先别跟表姨说成不成,我还得想想呢。”
翟氏白了她一眼:“应都应了还想什么,你大姐十二就定亲了,你今年可都十五了,再不定下,就真成老姑娘了。”你歇着吧,娘回去了,你表姨还等着娘的话儿呢,怨不得人家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呢,为了你们连觉都睡不踏实。
青翎送着娘走了,一回头见小满捂着嘴乐,不禁白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小满:“奴婢笑二小姐口不应心,明明心里乐意,嘴上却非要别扭着,亏得敬澜少爷心诚,不然说不准早就跑了,哪还会上赶着往跟前凑呢。”
青翎:“谁别扭了。”
小满:“谁别扭谁知道,等过了定,奴婢看二小姐还怎么别扭,不过若是敬澜少爷知道,不定多欢喜呢,到底这五年的心没白费了。”
青翎瞪了她一眼,进屋去了,也是奇怪,答应了娘亲,心里仿佛安稳起来了,之前那些乱糟糟的念头也没了,倒是陆敬澜这几年对自己的点点滴滴,慢慢的清晰了起来,他给自己的信,送自己的东西,给自己刻的小印,还有画给自己的画,原来自己跟他已经有了这么些牵扯。
想着忽觉脸有些热,伸手推开窗屉,讶异的发现早上还有些阴沉沉的天,入了夜反倒放晴了,乌云尽散,当空一轮皎月,周围数点繁星,亮闪闪洒下银辉,隐约仿佛有淡淡的桃花香,丝丝缕缕的浮在夜色中,不知是不是小满又偷折了桃花枝,这样的春夜,这样的花香,竟是如此岁月静好。
陆敬澜却没有赏月的心情,活了二十一年,头一回如此焦躁忐忑,知道安乐王找来胡家之后,他没了之前的淡定,即便知道安乐王把青翧错认成了青翎,却仍不能放心,自己想了五年,念了五年,惦记了五年,等了五年,若最终不能如愿,又叫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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