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都是红的,紧紧搂着她,一遍一遍说:“不回乾州了,以后都不回乾州了,咱娘俩过。”
她尚年幼,哪里懂其中缘故,只道是不同宋妈妈再分开了,就欢欢喜喜搂着宋妈妈道:“嗯,我同宋妈妈过。”
……
再往后的几年,爹爹的仕途更顺。
果真从普通官吏一路做到乾州知府。
随之,府中派来庄子上看望她的人,从早前的一月一回,半年一回,到后来的一年一回。
而爹爹做上了乾州知府的事,是一年多后,祖母那边的大丫鬟柳枝才来了庄子上捎话。
大致意思是,以后大小姐只怕都回不得赵家了,这庄子的地契,庄子上的丫鬟和小厮就都留给宋妈妈好了,请宋妈妈日后替大小姐料理着。
宋妈妈实在气极,当着柳枝的面将地契撕了:“说些什么话!大小姐可是赵家正紧的嫡出姑娘,这都拎不清吗?”
柳枝轻轻笑笑:“宋妈妈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老夫人这是念着大小姐,才想得周全。宋妈妈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是大小姐重要,还是老爷的前程重要?”
言罢,瞥着眼看了看地契碎片,没说什么便走了。
“宋妈妈……爹爹和祖母不要我了吗?”锦诺听到祖母身边的柳枝来,她便躲在门外竖起耳朵听,听得清清楚楚。
宋妈妈心里难过,却更怕她难过。
宋妈妈一把擦了眼泪,将她拉在怀中,温柔宽慰道:“猪油昧了心,日后就会想起夫人和小姐的好了。”
锦诺也知晓宋妈妈是在安慰她。
在她记忆里,其实祖母一直就不怎么喜欢她。
祖母若是真能念及娘亲的好,就不会狠心将她扔在庄子上,一扔就是这些年。到现在又忽然让柳枝来,把地契丢给她,是让她日后别回乾州赵家。
这便是她的祖母。
锦诺眼中氤氲,面上却挤出几分笑颜:“不回就不回吧,我和宋妈妈在庄子上住着不也挺好不是?还有阿燕,柱子,砖砖……日子无拘无束,也过得怡然自在,咱们庄子上早些年的收成还不错,还攒了不少积蓄。”她反过来安慰宋妈妈:“地契让阿燕粘好,日后还能留着作我的嫁妆呢……”
宋妈妈鼻尖更红。
拥着她,喉间忍不住哽咽:“小姐,若是夫人还在……”
“有宋妈妈在呀。”她打断。
她本就生得好看,又是讨好人的笑,让人止不住的喜欢。宋妈妈揽紧她:“好姑娘,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姑娘的……”
……
原本,锦诺也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回赵家了。
可几日前,祖母房中的丫鬟柳枝又来了庄子上寻她和宋妈妈。
柳枝说,先夫人尚在的时候,老爷曾做主给大小姐订了一门亲事——京中兵部侍郎阮鹏程家中的小公子,阮弈。
当时老爷同阮侍郎在酒桌上,喝得投缘,亲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就定下来了。可这门亲事本就是赵家高攀,阮家事后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老爷也就没多提。
可就不久前,郁夫人(阮侍郎的夫人)却忽然说要来乾州看大小姐,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遇不见的好事。
老夫人就紧让她来庄子上寻大小姐和宋妈妈,请大小姐和宋妈妈赶紧收拾要紧的东西,晚些时候有人来接她们回乾州。
但打着灯笼的好事,又怎么会落在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