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呼,今日远道而来,不如去我马车上,我替阮少卿介绍南顺京中。”
阮奕知晓谭悦是有话同他说。
阮奕应好。
等上了马车,马车中得碳暖燃得很浓,谭悦还一直手捧着暖手炉,阮奕看了看他,“宁远侯你没事吧。”
谭悦淡声道,“一到腊月便如此,开春便好,不妨事。”
阮奕多看了他两眼,脸色似是比在苍月的时候还差。
谭悦轻声道,“阮奕,你这一趟来南顺,准备在京中呆多久?”
阮奕自然不会真以为谭悦让他上马车,是为了同他介绍南顺京中,但谭悦忽然如此问起,阮奕眸间微微愣了愣,“应当月余。”
谭悦握紧暖手炉的掌心顿了顿,低声道,“近来国中不算太平,你还是寻时机早些回去,不必在南顺京中搅这趟浑水……”
谭悦话中有话,但是没有说透。
阮奕微微拢眉。
谭悦亦抬眸看他,“阮奕,不管你来南顺出于何种目的,但眼下的南顺,于你,与锦诺,都不是久留之处。你是聪明人,应当也有察觉,我也拿捏不准陛下的心思,但在此之前,你自己多留意小心。锦诺的身份不宜暴露,你若想见她,就来寻我,小心驶得万年船。”
阮奕是诧异谭悦的立场,会同他说这些。
正因为如此,他不应当多问,并且多问,谭悦也不会再多说。
谭悦是让他在京中小心,且尽早离开。
他猜不到可是此行的目的暴露……
马车内一时短暂沉默。
谭悦眸间沉了沉,又道,“腊月二十九是老师生辰,师娘说想见你,酉时三刻,我在会安排好人来驿馆接应你,他们会安排好,不会让你行踪暴露。”
“好。”阮奕应声。
“这一路有赖你照顾锦诺。”阮奕又道。
谭悦愣了愣,“应当。”
……
戌时前后,马车抵达宫外。
因有宫宴在,并未先去驿馆落脚,而是直接去了宫中。随行的禁军中只有二十余人跟随入宫,其余都是鸿胪寺官员。
有南顺鸿胪寺的官员在,外宫门处只做了简短盘查,阮奕在谭悦马车上,禁军并未上前。
等到中宫门时才下了马车,踱步至内宫门,既而往正殿。
南顺偏安一隅,宫中虽不如苍月宫中恢弘大气,却高调奢华。
阮奕同谭悦并肩,有言辞往来,不算冷场,但谭悦时不时握拳轻咳,应是也不怎么想说话。
很快到了正殿外,大监亲自相迎。
阮奕跟在大监身后,目光低垂,步履淡定而从容。
“阮奕见过南顺朝帝陛下,陛下万安,也代苍月国中顺帝与皇后,问候陛下安好。”阮奕躬身拱手,声色洪亮,不失气度。
阮奕是外臣,又代表苍月,不必行跪拜大礼。
朝帝唇畔微微勾了勾,“赐座。”
阮奕复又拱手之礼,“多谢陛下。”
大监亲自将阮奕领至右侧首张宴几的位置上。
阮奕身后,袁开阳和其余苍月鸿胪寺官员也才依次落座。
“久闻阮少卿年少有为,风采卓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如此年纪便做到鸿胪寺少卿兼翰林院编纂,日后定是肱股之臣,国之栋梁。”朝帝目光一直停留在阮奕身上,一双眸子深邃而悠远,但话里话外的语气让人猜不出心思。
阮奕恭敬颔首致意,“陛下过誉,承蒙东宫垂青,定当鞠躬尽瘁。”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朝帝笑了笑,目光看向大监。
大监拍了拍手,遂即有舞姬上前,亦有乐声响起。
朝帝端起酒杯,“朕先敬诸位一杯,远道而来,一路风尘,洗尘宴后诸事顺遂。”
正殿中众人纷纷起身,随着乐声,一道饮尽杯中之酒。
待得朝帝放下酒杯,殿中起了歌舞。
一曲开场歌舞结束,才算是洗尘宴正式开始,厅中歌舞继续。
阮奕的位置同朝帝离得近,就着殿中歌舞,朝帝笑道,“阮少卿是初次来南顺,一路可还习惯?”
阮奕应道,“南顺民风淳朴,百姓好客,鸿胪寺官员招呼周全,并无不习惯之处。”
朝帝朝阮奕举杯,阮奕也跟随举杯,一杯饮尽。
朝帝遂又问起顺帝,皇后和东宫相关,阮奕皆应对有度,不失礼数,亦有风雅。
众人都看在眼里。
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做到鸿胪寺少卿,确实沉稳有度,又懂拿捏言辞中的轻重,便是苍月对南顺孰上孰下的分寸感都掌握得极好,既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切谄媚而在南顺国君面前失了大国威严,又不会让人觉得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看,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官员当有的气度。
阮奕模样又生得清朗俊逸,同一身暗红色的鸿胪寺少卿官服极其相衬,很容易让人移不开目光。
原本六部加上大理寺,鸿胪寺副职,再兼翰林院编纂之职的,便极有可能是日后国中的副相,众人早前还心生疑虑,但阮奕的表现足以让人惊艳和信服。
酒过三巡,国中之事亦寒暄完。
按照洗尘宴一惯的风格,接下来便是将目光放在出访主使身上,果真,朝帝问起,“听宁远侯说起,阮少卿才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