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侧,膨大的骨骼就像是某些危险的载具般,只能让他们以一只脚和一只手的方式搭在运载者的身上。
“非常危险的童话,小姐。”苏荆沉默寡言地用自己的双眼在蜂巢般的城市中扫来扫去。空气中流动着郁燥的水分,微碱性,苏荆暗暗思索。
“这些连接外骨骼层的支撑柱上悬挂着培养皿,然后卵囊从底部运输上来。那么我们应该寻找的是卵囊的制造处——不,仅仅是破坏这么一小块的生物制造体系恐怕也很难做‘制’整个星球的运输体系——你们带了什么重型家伙吗?”
“便携式微型核弹,械神教为了这次任务特意从仓库里翻出来的黄金时代产品,看上去还能用。一枚据说可以摧毁一个小型城市……我一口气抓了一打出来。”独狼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下方的万丈深渊。
“嗯……还行。”苏荆往下飞去,“那里看上去像是一个通往下一层的通道。”
苏荆绕着支撑柱飞行,这些支撑柱一个就有大约百余名的直径,表面覆盖满了如同菌藓般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蜂巢式培养皿,葡萄般的囊泡顺着柱面的槽流被挤上来,接着勤劳的工蜂便将它们四处运送。
一根弯扭的触须拂过苏荆六人组的前方,众人屏息静气,触须微微擦了苏荆的翅膀,但对异状毫无察觉。
“你是……故意擦上去的吗?”政委轻声道,苏荆听见他手套和动力剑剑柄摩擦的声音。
“现在被发现总比之后被发现好得多。”男人耸耸肩膀,“至少现在,我们确认了信息素确实有用。”
渐渐地,苏荆的飞翼以轻缓的滑翔落在了支撑柱的底部。坚实的赤红色地面与岩石并无二致。
“……你们听见……歌声了没有?”玛丽把重型激光狙击枪抱在怀里,神色中露出惊慌。
“歌声?”
苏珊娜有意无意地向着灵能者走了一步,但是独狼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猎巫人部队对灵能者总是特别过敏,像是活圣人这个级别的高级修女来说,恐怕有过把上百个被判定为堕落的灵能者丢上火刑架的经历。
“我也听见了。”亚罗斩颅者微微有些烦躁地握住胸口的狼尾护身符,“该死,真烦人……”
这会儿所有人都听见了。灵能者所谓的“歌声”,就是无数生命力的共鸣。众人就像站在巨兽的胸腔中,它血液的流动、内脏的鼓动、无数正在诞生、死亡的破坏野兽,它们从培养皿中爬出来之时的本能喜悦,以及被投入消化池时的后哀鸣……一切的一切,汇作寂静的轰鸣,灌入众人的心脏。玛丽第一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接着政委忍不住伸出手扶住太空野狼。
“……这是,心灵共振!”苏荆用拇指擦去鼻孔中渗出的鲜血,“疫系统的一部分!它就是用这种方式侦测外来生命的!我们的心灵就像是整个系统中的不和谐音,无法参与这个共振……迅速移动!如果这颗星球的疫系统已经注意了我们,那白细胞们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周围数公里范围内的工蜂开始逃散。没有了它们的振翅声,一时间只剩下了汩汩的体液流动声,以及浸泡在培养皿里的卵囊发出的低沉咕哝声。
“走!”
野狼一把将娇小的灵能者扛在背上,审判官则扶着政委。众人一起向着地上那个看上去像是通道洞口的地方跑去。赤红色的大地猛然震动起来,六人一个个地滑入坑道。
坑道内部就像是光滑的腔体一般,六人不断加速、加速、加速……但是却永远不了底部一般。苏荆注意半路上有别的岔道,但是一层活动的肉瓣挡住了岔路口,令众人只能以一条直线往下狂坠。腔体,或者说肠道中存在着大量的液体,活圣人试图用战斗匕首固定自己的身体,却手一滑让匕首飞了出去。
大概过了两分多钟,六人一个接一个地落了一个柔软的器官腔体中。软绵却又布满了细小触须的活动腔室,底部泡着一层淡黄色的液体,由于落在了蠕动着的地板上,没有人受伤。
“这里是……什么恶心的地方……”政委捻了捻自己手甲上的黄色溶液。
“嗯,以我的经验,这里应该是……”苏荆嗅了嗅气味,皱起了眉毛。
“消化腔。”审判官替他回答了。
“啥?”玛丽擦了擦自己的狙击枪。
“胃。”野狼叹了口气。
ps:
……近倒生物钟倒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