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城下的几千晋兵,根本沒有多余的人手和时间反应,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于禁贴脸一样径直贴向自己的强弩手,只可恨,就差了那么一会的功夫,自己就能围歼包围圈内的几千晋兵……
数百骑兵气势汹汹的杀奔而來,即便是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心态,面对这种情形也不能不分心旁顾,更何况是寻常人呢,曹军这八百强弩手面对于禁的冲势有些慌乱了,弩手们的反应也不一致,有的继续射杀正面突围的晋兵,有的回身射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敌军骑兵,还有的顶受不住压力想要避开锋芒……如此种种反应之下,强弩的威力不禁打了不少折扣,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终于因此露出了一丝破绽,而这个破绽,顿时被两边的晋军一把抓紧。
“冲,冲散他们,救出里面的兄弟,”
“快,向援军哪里突围,”
于禁和牛金默契的发出同样的指令,两边同时向包围圈的一个点发起突击,即便是八百强弩也抵挡不住,转眼之间于禁已经当先冲入弩阵之内,铁枪挥舞,搅起一阵血肉残躯。
强弩虽然霸道,可就是射速太慢,而且靠近了极容易误伤友军,还沒有一把短剑犀利,此刻被于禁冲入阵中,顿时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强弩兵一时伤亡不少,曹仁身边部将急了,对曹仁道:“将军,快让强弩营退下來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咱这一营弩手可剩不下多少了,”谁不知道,这些强弩手是曹仁的心头肉,培养他们,曹仁沒少花费心血气力,可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曹仁还不下令让强弩手撤退。
曹仁不是不想保全这一营精锐弩手,可他也知道,这些弩手一退,就意味着包围圈开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晋军就能突围,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样的结果他实在不甘心,其实眼下晋军外围的援兵就那么二三百骑,如果能多坚持一下,就连这二三百骑他都能一口吞下去。
“休要多言,不计任何代价,给我全力围杀他们,”曹仁面色铁青道,战斗激烈如斯,曹仁也被打出了火气,他已经有些丧失冷静,非要将这支晋军全部埋葬在此地,可他就不想想,对方的骑兵都已经到了,那步兵还会远吗。
曹仁治军极严,沒有军令,被前后夹攻的强弩手也只能苦苦支撑不敢退避,而曹仁也在忍受着痛苦的同时竭尽所能的指挥军士围堵晋军的突击,他甚至聚拢了身边仅有的百余亲骑,准备亲自上阵。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哨骑惊慌失措的带來了不妙的消息。
“将军……大事不好了,”
曹仁拎着自己的大刀正准备会会于禁,闻言眉头一皱冷喝道:“闭嘴,再有建言退却者,斩,”
哨骑焦急回报道:“不是啊……将军,是晋军……晋军主力到了,距此已经不足三里,”
“晋军主力,”曹仁只感觉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抬首顺着哨骑所指的方向望去,恰在此时远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线黑色的人潮,正是晋军的大队人马赶到了战场区域。
“可恨啊,”曹仁狠狠的将手中大刀倒插于地,他明白,想要围歼城头下这支晋兵的想法最终还是破灭了,即便他能把包围圈里的晋兵全部杀光,也不能在野战中胜过最后赶到的这支晋军大部队,甚至有可能被晋军趁势杀入平舆。
权衡利弊之后,曹仁只能放弃了剿灭这支残敌的幻想,冷声喝道:“传令鸣金,”
传令兵慌去传令,清脆的鸣金声顿时在战场上响起,奋力抵挡两面夹攻的曹军强弩手听到之后如奉纶音,忙不迭的向两边退避,只是刚才短短一会的功夫,这一营强弩手就折损了三分之一。
强弩营这一退,包围圈顿时开出一道口子,于禁和牛金这两支兵马终于会师在一起,无论是于禁还是被包围了一个多时辰的晋军士兵都士气大振,尤其是被包围的这些晋兵,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甚至以为这一次绝不可能活着出去,此刻能脱离险境,重获新生,许多人都以为如在梦中,醒过神來不禁感慨不已。
曹仁这一鸣金,军士如潮水般向南北二门撤去,临退还不忘带走袍泽的遗体和军器,虽然沒有吞掉城外的这数千晋兵,不过曹仁这次也狠狠重创了他们,而且留下了陷在城里的那两千多晋军,曹仁此战也算是颇有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