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可是,要维护我们在辽东的利益,需要投入多少力量?又该怎么做?如果做了什么,会不会得不偿失?会不会陷在那里,不得脱身,到时候两线作战,哪一头都难尽全功?”
汪世显斟酌不决:“我们现在有的,只是这一份军报,老实说,这上头说得有些纷乱,我都看不明白。与蒲鲜万奴厮杀的是耶律留哥,耶律留哥背后是蒙古人,那也罢了。可李云怎又被蒲鲜万奴抓走了?这厮何以与我们敌对?他又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瞪了眼徐瑨:“老徐,你的录事司,在辽东派得有人么?怎么就没点消息及时传回来?”
徐瑨张了张嘴。
他正想解释下,众人所见的这份军报传到,用的便是录事司的快船快马,但汪世显也不细究,转而叹气道:“终究隔着大海,莪们一时闹不清……”
这几人商议的时候,骆和尚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神情,在旁听着。待到汪世显抱怨,他却哈哈一笑,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是郭宁的生死至交,在军中地位非同小可。这一起身,汪世显连忙问道:“和尚,你笑什么?”
“简简单单一桩事,何必想那么多?”
移剌楚材问道:“慧锋大师的意思是?”
“这会儿咱们节帅正在复州,他最清楚辽东的情况,该怎么应付,也正好由他拿主意,何必我们操心?”骆和尚摆了摆蒲扇也似的大手:“听郭六郎的,不就得了?”
“咳咳,和尚,节帅纵有什么决断,也要传信回来,咱们才能照办。快船从复州到蓬莱,再转入掖县,至少也得……”
汪世显说到一半,骆和尚瞪起了眼,一挥手,声如洪钟地道:“你们觉得,郭六郎是什么样人?以他那性子,什么时候都要抢占主动,而且能用刀子解决的事,绝不会用嘴!我敢和你们赌两口羊,任凭辽东局面如何,咱们只管往郭六郎身边发几拨兵去,一定不会错!”
“这……”
骆和尚补了一句:“无论有事没事,郭六郎手里有兵,我们才不担心他吃亏,对么?”
汪世显沉吟片刻,一拍大腿:“确是这个道理!”
靖安民哈哈苦笑:“这话可太对了。”
徐瑨翘起了大拇指:“大师,你高明的很!”
四人都去看移剌楚材。
移剌楚材垂首思忖片刻:“大规模的船队编组整顿,要一点时间。赵决所部数百铁骑,不妨调出一批,今日就去三山港。我有个得力的纲首唤作梁居实的,正在那里,辎重也有现成的。三十艘快船,载上三百骑先走。他们两天后抵达辽东,加上张阡所部和节帅身边本来随行之人,就有千人,缓急可用。”
众人皆点头。
骆和尚道:“李霆所部两千人,都是随时备战的精兵,何况主将就在辽东,指挥如意。让他们也去三山港待命,跟着下一拨船队走。然后,我、老汪和郭仲元所部全都准备起来,再通报韩煊和仇会洛两个。这一拨的兵力整备,需要五日,到那时候,船队也该腾挪出来了,节帅但有后继的军令,咱们依令行事便可。”
“如此甚好。”
这五人都不拖泥带水,既然定下了方略,后继诸事便干脆利落。
未及半刻,十余名传信使者策马驱骑,飞驰出外。半个时辰后,毗邻节帅府的军营大门洞开,铁蹄轰然鸣响,赵决带着直属于郭宁麾下的三百精骑,挟弓带矢,如旋风般卷地出城。
经过数月经营,掖县城虽不敢说多么繁荣,但已经颇恢复了几分生机,居民数量也多。此时城里的百姓往来街道,正在熙熙攘攘的时候。忽然见到调兵遣将,虽有人面露狐疑,但大多数人竟不惶恐,还沿街观看骑士们的飒飒英姿,连连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