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谢云初说完,这才收回按住萧知宴胸膛的手,理了理衣袖,同萧知宴行礼,如同一瞬脱胎换骨,又是那如碧草温润而坚韧的冷清姿态。
“臣失态,还望陛下恕罪。”
眼前的人,脸还是那张脸,却与刚才判若两人,是真正从士族大家出来的小郎君。
萧知宴撑起身子,眯着幽邃的眸,坐在桌案上,双手搭在膝上,仰头凝视谢云初,不配二字,让萧知宴的心似被毒蜂蛰了一下。
他乌黑的眼仁凉津津的,语声里是如窗外冬雪般寒凉的笑意,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既然是向朕请罪,为何不跪?怎么……朕也不配你一跪?朕的脖子……可是被掐得很疼。”
萧知宴以为眼前这个生着九曲玲珑心的谢云初,会巧舌如簧的与他诡辩……
可他却亲眼看着谢云初撩袍,当真就要跪他。
从萧知宴登基开始,除却朝堂之上与群臣的不得不拜,谢云初私下从未跪过他这个皇帝。
就在谢云初右膝即将触底那一瞬,萧知宴强而有力的大手攥住了她的肘部,将谢云初整个人托住阻止她跪下去。
或许也是出于将谢云初看做是另一个自己,看着谢云初在自己面前跪下去,尤其是单独相处时……让谢云初就这么跪下去,萧知宴心中很不舒服,仿佛折辱的是自己。
“谢太傅倒是……”萧知宴眼底阴郁再次汇聚,“能屈能伸啊!”
见谢云初目光定定望着他,萧知宴目光透着寒意,将人拽到自己的跟前,紧紧捏着她的手肘,身子前倾,视线扫过谢云初紧抿的唇角,喉头翻滚,复又凝视她的眸:“既然纪京辞的名字你不想听,你也给朕记住,不要频繁在朕面前提起云昭,透露出对云昭的敌意,你记住……你数次对朕出手,还能留住小命来推行新政,多亏了云昭!”
“臣记住了。”谢云初就像收起爪牙的野兽,乖顺的让萧知宴心口发闷。
他就那么静静望着谢云初,未把人松开,仿佛在对峙一般。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
门口传来陈公公拦人的声音,谢云初知道这个宫中能被陈公公称作殿下的……也就只有萧五郎了。
她略略侧头余光向门口瞧了眼,正要起身,萧知宴却攥着她的手肘不松开,只略略抬起不悦的视线朝猛然被推开的雕花隔扇望去……
萧五郎还未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
谢云初似是单膝跪在地上,人被萧知宴扯到跟前,离萧知宴极近,那样子像极了萧知宴在折辱谢云初。
血气直往萧五郎头顶涌,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扯开萧知宴拉着谢云初的手,将谢云初拽起护在身后,满目杀气浓烈的让萧知宴怀疑,若是此时萧五郎手中有一把剑,他一定会和当初一样毫不犹豫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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